第1章 逃离
南庆世家之首,沈府嫡长子成亲,豪门大族皆来庆贺。
“不好了,祠堂走水了。”
“啪!”内堂,年迈的老太太砸了茶盏,转头怒视跪在地上的丫鬟婢子:“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找,把她给我找回来。”
门外家仆,来来往往,挨个厢房找人。
大喜的日子突然变得压抑暗沉。
一名中年妇人从院外快步走入,进入内堂:“母亲,祠堂的灵牌都被人砍了。”
许氏掀开红布,晾出怀里被人劈成两半的灵牌。
沈老夫人看到灵牌上的名字,气的一口老血差点吐出。
这是沈老太爷的牌位。
“是江姝意,一定是江姝意干的,快派人把她抓回来。”
他们从白日寻到黑夜。
前院满堂宾客无人知道新娘子失踪了。
夜,贵府依旧喧嚣。
一名衣着紫色华袍的男子,被管事搀扶着,从沈府大门走出。
管事说道:“家主,您慢些,前面那辆才是我们府上的马车。”
男子俊颜染上酒意,微微眯着眼眸,看了看相府的马车,踩着奴仆的背坐上马车里。
马车门合上。
车厢内光线昏暗。
男子躺在柔软的榻上,阵阵兰花的清香从枕席底下传来。
什么味?有点香。
顾琰之闭着眼睛摸了摸,一块柔软的布料夹在床板,他猛地一拽……
与此同时,刚行走没多远的马车又停了下来。
外面传来管事的声音:“暗夜司使?你们为何拦我们相爷的马车?”
“沈家有人报案,有贼人潜入沈氏祠堂,毁沈氏祖宗灵牌,火烧祖祠,我们怀疑贼人潜伏在这些马车里,还请相爷打开马车,例行检查。”
马车里的男人已酒醒三分。
他侧身躺着,手支着额旁,瑞凤眼眸里映着一张惊为天人的妙颜。
她穿着红色嫁衣,墨发散落,略显凌乱狼狈。
男人拿起手中的红色袖子瞧了瞧,金丝绣品,嫁衣昂贵,最重要的是,美人无价。
还是从他床榻底下拽出来的美人。
顾琰之的马车很大很豪华,里面造有一张大床,出行时,他最喜欢这辆代步车。
宽敞、柔软、舒适,还适合做男男女女的事儿。
外面已被暗夜司卫包围。
里面亦是水深火热。
江姝意看到顾琰之那张邪魅的脸时,感到头皮发麻。
她拽了一下自已的袖子。
对方也拽了一下。
两人暗中较量。
这时,丞相府的管事问顾琰之:“家主,暗夜司使要查马车。”
顾琰之拿着红色袖袍,嗅了嗅,就是这个兰花香。
他又看了看眼前的女子。
江姝意似乎放弃了一切反抗,默默的等候顾琰之把她丢出马车,交回给沈家人。
“家主……”
“本相的马车是谁都能查的?”
管事话音刚响起,就被顾琰之冷冷打断。
江姝意瞳孔一怔,抬头看向顾琰之,袖袍底下的刀子慢慢收回。
相府的管事也很嚣张,收到顾琰之的意思后,直接回拒暗夜司卫:“是沈家进了贼人,又不是我们相府进了贼人,你们去沈家找,我们相爷吃酒吃醉了,没功夫跟你们耗,走。”
“驾。”车夫扬鞭驱马。
三匹马齐刷刷往前奔行。
暗夜司卫们心有不甘,却谁都不敢招惹马车里的男人。
顾琰之权势滔天,乃皇帝心腹,就是沈家的人也得罪不得。
他们只好放行了。
马车很快消失在夜幕。
暗夜司卫一名叫千帆的人,走到鬼面面具男人面前:“老大,怎么办?”
鬼面男冷盯着相府的马车:“派人暗中盯着相府,其余人继续搜。”
那边,马车里的男女剑拔弩张,不过,有“剑”的那个是江姝意。
她握紧匕首,对着顾琰之,浑身带刺,一脸警惕:“叫你的人靠边停,我不会伤害你。”
“哧!”顾琰之低笑了一声,像猫逗老鼠:“我若不叫他们停,你打算如何伤害我呢?”
美人黛眉紧蹙,乌黑的眸子左右转动。
恍了一会神的功夫,她手里的匕首就被男人夺走,反抵在她的胸口。
江姝意身子往后坐倒,瞪大瞳眸。
顾琰之倾身而来,两人近在咫尺。
他一字一顿,念着她的名字:“江、姝、意。”
匕首慢慢往上,抵在她的下巴,挑起:“江家满门明日便要上断头台,你是沈家保下来的唯一一个江氏女,为何要烧了沈家祠堂逃出沈府?你想死?”
江姝意对上顾琰之的双眼,双手用力攥拳,隐忍克制心中的悲愤与痛,道:“我不能死。”
“那本相送你回沈府,跟你的小情夫洞房花烛。”
“我不回去。”
她声线突然尖锐,情绪异常激动:“我要离开沈府,你们谁都别想再把我困在那个地方。”
马车快速前行,坐在地毯的江姝意站起身,从车窗跳出。
“砰。”江姝意掉入旁边的河。
马车里的男人面色一沉,对外面的管事说:“马车不要停。”
说完,顾琰之也从车窗跳出。
“砰。”
落水声前后响起。
夜里的河水冰冷刺骨。
被沈府按世家女教养的江家女哪里懂得水性。
她呛了好几口水,被人捞起来时,脸色苍白身子抖的很厉害,嘴里胡言乱语:
“沈铮流,我父兄对你那么好,你为何要害他。”
“我是江氏女,我要离开沈府。”
“骗了我十五年,你们全都在骗我,我活在你们沈家编织的谎言里。”
“放开我,我宁死不做沈家妇……”
“嗯。”顾琰之吃痛的闷哼了一声。
他的耳朵被女人咬了。
江姝意再次沉回河里,很快又被男人捞起来。
这一次她彻底安分了,被水呛晕,靠在顾琰之的怀里一动不动。
此时,暗夜司卫追到了桥上。
顾琰之躲在桥下,镇定的拿出信号器发射出蓝色的光。
很快,一群黑衣杀手出现,与桥上的暗夜司卫打起来了。
顾琰之抱着江姝意回了相府。
一直没找到江姝意的沈家人,个个面色铁青。
“子时了,沈府里里外外都搜了个遍,就连宾客的马车也查了,都不见江姝意的身影,看来她是去意已决,可我们如何向圣上交代?”许氏向沈老夫人禀报。
沈老夫人盯着被劈成两半的牌位,咬紧后槽牙:“既然江姝意要走,那就让她走,她自小养在我身边,健康城内见过她真容的人不多,让乔莲顶替她的身份,圣上只要留住一名江家女,至于江家女是谁,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