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铮流那……”
“我会说服铮流,他也必须按我说的做,此乃圣意,不可忤逆。”
玄月高悬,夜色如墨。
暗夜司卫的人与黑衣杀手僵持了许久。
黑衣杀手一个不损的撤离,暗夜司卫在河里摸索寻找,找到了一件喜袍。
千帆道:“老大,找到了一件喜袍。”
鬼脸面具男:“拿上来。”
湿淋淋的喜袍递到鬼脸面具男手上时,沈府管事骑着马,停在桥头,迅速而来。
恭敬说道:“老夫人让您不必再找贼人了,速回沈府与新娘洞房。”
宽厚的大掌猛地攥紧了喜袍。
水“淅沥沥”的从喜服流下,鬼脸面具男杵在原地,命令暗夜司卫:“去查相府。”
沈府管事眉头一蹙:“大公子。”
“扑哧!”
管事口中的大公子,鬼脸面具男人,拔剑刺杀了沈府的管事。
沈管事愕然,低头看了看刺进心脏的剑。
扑通,倒在地上。
鬼脸面具男垂眸扫了一眼,用管事身上的衣物,擦了擦剑上的血道:“相府阻我暗夜司查案,杀害沈府管事,本司使奉命行事,调查相府,捉拿罪犯!”
一声令下,百余名暗夜司卫,前往相府。
此时的丞相府内,灯火通明。
“她背部有三条鞭伤,是近日鞭打的新伤,高烧惊厥,梦魇缠身,奴去帮姑娘熬一碗安神定惊、退热祛邪的药。”
婢子惊蛰收好药箱,快步走出屋子。
冯管事转身,给屏风后面沐浴的男人送上衣服:“家主,江姑娘她……”
“爷听见了。”
“哗啦啦”水声响起。
顾琰之赤条条站着,一群奴仆上前为他擦拭身体,伺候穿衣。
突然……
卧房内传来女子地怒吼声:“滚开,别靠近我。”
顾琰之只着里衣,赤脚踩过毛绒绒、暖烘烘的毯子,出现在江姝意面前。
屋内伺候的婢子恭恭敬敬地行礼。
顾琰之坐在床榻,眸光扫过女人苍白如雪的脸,再延着她的颈部往下看。
奶白色的背,有三道血淋淋的鞭伤。
顾琰之叹息:“啧啧,可惜了这副好皮囊。”
食指指背轻轻扫过女人的侧颜:“告诉爷,沈家那群人,是怎么欺负你的?”
火光四溅,梦里的江姝意疯狂劈砍沈氏列祖列宗的灵牌,砸了供品。
很快,她又被带到另一个梦里。
她跪在坐于轮椅上的俊朗男人面前:“夫君,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
“我知道。”
她的丈夫,沈铮流面容麻木冰冷地看着她:“是母亲的下药,使你幻情,是我诱佞臣顾琰之去你的院子,爬你的榻,使你二人颠鸾倒凤。”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疯了吗?我可是你的妻子。”
“皇上大限将至,太子性情温吞,顾琰之把持朝政多年,一直是皇上的心头刺,我沈家乃皇上心腹,暗夜司指挥使不是旁人,正是我。”
在轮椅上坐了半生的中年男人,戴上鬼脸面具的一刻,吓的娇妻江氏失声尖叫。
“是你,是你诬陷我父兄叛国,是你抄了我江家,是你杀了我哥哥,是你……是你放纵手下的暗夜司卫……推倒我的祖父,害他从高楼坠亡,是你,怎么会是你,你的腿不是摔坏了吗,你怎么会是暗夜司使,不……”
“你是暗夜司使,那我是什么,我又算什么。”
“我嫁给灭我满门的仇人,我该怎么办。”
“你们都是骗子。”
“意儿,江家世代镇守边城,早已功高盖主,民望高于皇帝,是江家不知收敛,才加速了死,怨不得旁人……”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一杯毒酒入喉,睁眼已是来世。
她发誓,不再做沈家的棋,不再爱沈铮流。
“沈铮流,我们解除婚约。”
“铮流,圣上的旨意你难道忘了吗?”
“受几鞭死不了人,还可让她老老实实待在意兰苑养伤,待一切风波过去,她还会感谢你,打!”
“啪!”
她从高墙跌落,困于意兰苑内,等待婚期。
……
“砰。”
江姝意被梦魇支配,突然坐起身,掀了旁边的小桌子,砸了顾琰之脚边的凳子。
接着,瓷器碎片乱飞,屋内的古董皆被一样样砸碎。
伺候江姝意的婢子们,抱头尖叫,四处逃窜。
她沉浸在另一个空间,不知前尘还是来世,拔出顾琰之的剑,到处乱砍。
婢女们一个个逃出卧房。
顾琰之盯着他最喜爱的字画,现在被砍的稀碎。
他最喜欢的盆栽,被人辣手摧花。
他收藏的古董翡翠碗,已碎成四瓣。
屋子里,没有东西给她砸,她提剑砍桌桌椅椅。
最后,她拿起了烛台,打算烧了他的房子。
刚好,门外传来冯管事的声音:“家主,暗夜司卫又来了。”
烛火闪动,江姝意木讷的眼眸,有了一丝光,是仇恨的光。
“暗、夜……司卫,使!”她一字一顿吐出这五个字。
扔了烛火,提剑而出。
原本坐在床榻稳如泰山的顾琰之,眼眸一颤。
该死,没穿衣服!
她三两步走到房门。
顾琰之也箭步而来。
门缝微开,却又重重关闭。
他卷起灰暗色的帘子,裹住了江姝意的身子,缠成了蛹。
江姝意拧眉,反抗的十分激烈,手脚动不了,她就用嘴咬。
顾琰之早有防备,手指抵在她额头,推开她。
后面的烛火快速点燃纱帘。
顾琰之回头瞥了一眼,好气又好笑:“江姝意,希望你清醒后,不要后悔。”
他一记刀手劈落,江姝意彻底老实了。
顾琰之打横抱起她,一脚踹开房门。
冯管事看见屋子着火,瞳孔惊颤:“快救火。”
“不用救。”
“那,那这……”冯管事指着屋子的火。
顾琰之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女人:“让暗夜司卫来救,叫人把她抬入本相的静室。”
冯管事盯着屋子里七零八碎的古董:“可是静室内有许多家主您收藏的古玩字画,若是江姑娘醒来,怕是……”
不保!
顾琰之勾唇一笑,把江姝意交给两个力气大的粗使婆子:“那就让她清醒过来,告诉她,她砸坏的东西很贵,都要赔。”
静室在地下秘室,暗夜司卫就算找到也无法进入,顾琰之肆无忌惮,命人出去传话。
“司使大人,快,快派人去相爷的宇轩楼,那贼人藏在相府的马车底下,潜入了相爷的卧室,砸毁相爷的东西,纵火烧院,刺杀相爷,相爷大受惊吓,你们快去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