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器触动血管最密集的地方,当匕首抽离老妇的身体。
血喷溅出,染红了江姝意的衣裙,还有她的脸庞。
老妇却笑了。
她唇瓣微动,然后缓缓低下头,再无气息。
江姝意僵在原地,时间好像静止了,令她动弹不了身子。
身后的男人握紧她的手,把沾满鲜血的匕首拿近她鼻息间。
“闻到了吗?”
“血腥的气味。”
闻到了。
很腥,像铁锈的气味,令人作呕。
可顾琰之却告诉她:“做的很好,江十三。”
他宽大的掌心,将她的双手牢牢的握住,把她整个人锁在怀中。
包裹着她的颤抖、惊慌、恐惧。
二人看起来亲密如恋人。
让站在一旁的沈岸樟,终于忍不住的踢开了一旁的凳子,怒喝:“顾琰之,你该放开铮流的女人了。”
他随手拿起面前的茶壶,朝顾琰之背部掷去,速度又快又准。
顾琰之神色平稳,教她:“握好。”
她听话的再次握紧匕首,一个转身,茶壶飞来。
江姝意手中的匕首刺透茶壶。
茶壶瞬间碎裂,壶里的水“哗啦”流下。
与此同时,沈岸樟正面袭来,一掌掐住了江姝意的细颈。
而江姝意手中的匕首,也刺进沈岸樟的锁骨。
匕首削铁如泥,削骨自不在话下。
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
赵至意惊呼:“沈少夫人,沈二老爷……”
“滚出去。”
江姝意和沈岸樟异口同声喝道。
赵至意往后退了一步,却没有离开刑房,而是看向顾琰之的方向,下一瞬间便抽出了鞭子,甩向了顾琰之。
“啪啪啪。”
鞭声响起。
顾琰之怀里的女子眉头微拧,侧目看向身后。
可身后的男人却告诉她:“不要分心,你的后背交给我,你只要专心的应付你面前的敌人。”
江姝意抬眸看向对面的男人。
是敌人。
是杀父杀兄杀阿姐们的仇人。
是她最想扒皮抽筋恨不得碎尸万段的大仇人。
“沈岸樟,你去死。”
她用力辗转匕首,胡乱搅动着他的血肉。
沈岸樟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却依旧没有放开江姝意的脖子。
反而在江姝意伤他时,收紧了掌中的力度,企图把江姝意从顾琰之怀里拉到自已的阵营。
可他掌心的力度越强,刺进他身体的匕首越深。
纵使如此,双方谁都没有松手。
打在顾琰之身上的鞭子“啪啪”作响。
握着江姝意双手的宽掌,自始至终不曾放开她的手。
宽掌突然往下压,控制匕首的力量与方向,不过瞬间,一块白色的硬物从沈岸樟的身体挑出。
那是沈岸樟的琵琶骨。
削碎,剥离,挑出。
足以让犯人痛不欲生。
沈岸樟再有耐力,此刻也不得不松开江姝意的脖子,捂着伤,连连后退。
江姝意也得到了呼息。
她急促呼吸,目光凌厉地瞪着沈岸樟。
头脑被仇恨支配,对沈岸樟已心生杀心。
“沈岸樟,拿命来吧。”
她从顾琰之怀里冲出,手中匕首刺向沈岸樟的心脏。
就像她刚才……
把匕首刺进老妇心脏一样。
捅死他,要他的命。
可是……
沈岸樟是习武之人。
江姝意乃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女子。
毫无武力根基,如何凭自已杀死沈岸樟呢。
“意儿……”
沈岸樟徒手抓住了江姝意的手腕,把她手掌一拧。
嗯……
钻心刺骨的痛袭来。
江姝意手中的匕首被沈岸樟夺去。
她像个不知疼痛的怪物,很快又从桌上拿起顾琰之喝过的碗,狠狠砸向沈岸樟。
“啪啦。”
沈岸樟避开。
碗打碎了。
又有另一个碗袭向沈岸樟。
沈岸樟再次躲开,如此反复,又毫无章法。
最后,江姝意抱起了长凳子,一次又一次砸向沈岸樟。
刑房的摆设被弄落一地,狼藉凌乱。
顾琰之看足了戏,却觉得不过瘾。
江姝意忙活了许久,并未伤到沈岸樟。
她这样不行。
长鞭再次抽向他的背部时,顾琰之抓住了赵至意甩来的鞭子,狠狠一扯。
他从赵至意手里夺过鞭子,冷笑了一声:“二十三鞭,赵大人,该轮到本相了。”
他周身温度骤然冷却。
甩出去的鞭子又狠又凶残。
没几下,赵至意身上便留下了几条又深又长的伤痕,痛入骨髓。
趴在地上,如死狗一般,无法动弹。
赵至意吐血指向顾琰之:“你,你敢,你胆敢,打大理寺卿,你眼里可还有王法。”
顾琰之抖了抖鞭子,一脚踩在赵至意的脸上。
鞋底左右辗压赵至意的脸。
全然不顾痛苦嚎叫的赵至意。
他缓缓坐在歪歪斜斜的凳子,身子重量倾向踩着赵至意脸庞的脚上。
看向江姝意的方向:“把凳子丢了,拿铁烙,它轻便好用,适合你。”
江姝意转头就看到旁边被烧的发光发红的铁烙。
沈岸樟也同样看向炉里的烙铁,眉宇深皱:“江姝意,不要再闹了,我带你离开大理寺。”
她放下凳子。
沈岸樟以为她不再闹了。
在他放松戒备时,江姝意拿起了烧的发亮的烙铁。
沈岸樟眉头再次深皱。
顾琰之的鞭子横扫而来,瞬间缠住了沈岸樟的脖子。
原本坐在凳子上的顾琰之也迅速跃起。
他拉着鞭子,将沈岸樟拖拽到木桩前。
沈岸樟惊呼:“顾琰之,你敢……”
他双手抓紧勒住他脖子处的鞭子。
但这一次他的对手是顾琰之而不再是江姝意。
脖子上的鞭子打了死结,除非沈岸樟拉断长鞭,可沈岸樟的左手被顾琰之擒拿,牢牢的锁在身后。
江姝意也很默契,在沈岸樟被困住的瞬间,手中的铁烙印在沈岸樟的脸庞。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