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婚夜的谎言

我捏着陈昊的黑色手机，婚宴厅的喧闹被更衣室门板隔绝成朦胧的嗡鸣。

屏幕里苏晴正用红指甲戳陈昊胸口，雪白蕾丝吊带滑到肩胛骨——这视频自动播放第三遍了。

“嫂子在玩什么情趣游戏？”

镜子里突然出现苏晴的笑脸，我手肘撞翻化妆台，香槟色口红滚到她漆皮高跟鞋边。

她俯身时项链坠子硌在我锁骨上，呼吸带着白桃甜味，“哥的手机可是有虹膜加密的。”

我左眼突然刺痛，镜中自己左眼瞳色正渗出诡异的蓝色。

苏晴猛地夺过手机，指尖扫过我无名指婚戒，“婚礼快开始了，嫂子可别乱跑。”

戒指内侧还刻着陈昊昨晚在游艇上说情话时，被海风吹散的体温。

“视频是AI换脸。”陈昊扯松领带背对着我，婚床上的玫瑰花瓣被他西装裤压出汁液，“苏晴是我亲妹妹。”

我盯着他后颈的痣，那粒小痣在巴黎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前也曾被我咬过。

此刻他喉结滚动时，那颗痣在轻微抽搐，“别用你对付客户的疑心病揣测家人。”

右眼又开始灼烧，陈昊转身瞬间，我看见他瞳孔剧烈收缩成针尖状——和视频里被苏晴抚摸时的生理反应一模一样。

别墅落地钟敲响凌晨两点时，我摸到了三楼尽头的房间。

苏晴房门把手上还沾着婚礼蛋糕的奶油，指纹锁“滴”声在黑暗里格外清晰。

梳妆台玻璃罐泡着三副美瞳，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照片。

二十岁的陈美玲穿着90年代港风连衣裙，耳环样式和苏晴今天戴的珍珠流苏款完全相同。

假发套灰白参半，发旋处有块硬币大小的秃斑。

我捏起硅胶面部贴片对着月光，颧骨位置的泪痣模具还沾着粉底液。

楼下突然传来轮椅碾过大理石的声响，我慌忙把假发摆回原角度。

掌心黏住的梳子齿缝里，夹着根半白的卷发。

“小夏怎么在晴晴房间？”

轮椅上的陈美玲盖着羊毛毯，床头监控器红光映在她浑浊的瞳孔上。

我后退半步，听见自己声音发颤：“妈您能说话了？”

“老年痴呆时录的生日祝福啦。”苏晴幽灵般出现在走廊转角，睡裙腰带系成精致的蝴蝶结，“语音播放器是周医生新装的，妈妈喜欢听自己以前的声音。”

她弯腰给陈美玲擦口水的动作，让睡裙领口露出一小片淤青。

那形状像极了陈昊拇指印，在他把我按在试衣间镜面上那晚，也曾在我腰间留下过同样的痕迹。

我摸到口袋里的婚礼录像带，突然想起司仪递来麦克风时，苏晴抢着说“我帮嫂子拿”的尾音，和此刻轮椅发出的机械女声有着相同的颤音频率。

我反锁浴室门，花洒开到最大。

母亲的录音带在掌心蜷成颤抖的弧度，金属卡槽还沾着医院消毒水的气味。

"要听妈妈的话......"

卡带机突然发出尖啸。

我猛地扯开抽屉找镊子，却看见梳妆镜右下角有块不自然的反光——那是上周刚装的防雾灯。

苏晴在婚礼致辞的哽咽声与录音带重叠："我们陈家......"两种声波在手机音频软件里撞出完全重合的峰值曲线。

指甲抠进浴室防滑垫的瞬间，磁带"啪"地绷断。

"少夫人需要助眠茶吗？"

管家周明远的脸贴在磨砂玻璃上，水蒸气把他的五官晕成扭曲的团块。

我扯过浴巾裹住磁带机："陈昊视频会议几点结束？"

"少爷正在纽约洽谈并购案。"他的皮鞋尖抵着门缝，"周医生特意嘱咐，您该按时服用抗焦虑药。"

花洒热气熏得我眼眶发烫。

断裂的磁带里露出半截透明胶痕，像是被人提前割裂又粘合的。

我摸到浴袍暗袋里的瑞士军刀——这是今早更衣室地上捡到的，刀刃还沾着香槟塔的金箔。

"嫂子藏了什么好东西？"

苏晴的声音炸响在背后。

她斜倚着大理石洗手台，医用胶布裹着的手指正把玩着半块染血的磁带碎片。

我盯着她锁骨处新鲜的抓痕，那弧度与陈昊修剪整齐的指甲完全吻合。

"听说妈妈的主治医师换了。"我把瑞士军刀塞进真丝睡裤，"明天该去送婚礼录像带。"

苏晴突然用染着丹蔻的指甲挑起我浴袍系带。

她耳垂后的玫瑰味香水下，藏着股熟悉的碘伏味道："重症监护室最近升级安保系统，探望要提前三天预约呢。"

磁带碎片边缘在她虎口划出血珠。

我看着她把沾血的指尖按在防雾灯表面，忽然想起婚礼前夜撞见周医生往监控室搬运的纸箱——那里面装着与母亲病房相同的监控型号。

"周叔！"苏晴对着走廊轻笑，"帮嫂子预约后天的脑科检查，她总说看见蓝色瞳孔。"

我攥紧浴袍口袋里的断裂磁带。

花洒热气在防雾灯上凝成水珠，恍惚映出苏晴转身时裙摆下的淤青，那位置和陈昊习惯性掐我腰窝的指印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