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擦过我耳际时,我扯断了陈昊的领带夹。
金属暗扣弹进电脑主机,满屏乱码突然跳出陈美玲的监护仪波形图。
“赵会计晕过去了!”王秘书撞开财务室的门。
她高跟鞋底沾着半张撕碎的转账单,“陈天宇带着审计组上楼了。”
我踢开倒地的碎纸机,赵会计后颈有注射过的淤青。
他攥着的2021年账本第73页,用我母亲的病例编码标注着瑞士银行账户。
陈昊突然按住我发抖的手腕:“别碰那瓶红墨水。”
王秘书假借搀扶,把U盘塞进我婚纱腰封夹层。
冰凉的金属硌着肋骨,那上面刻着陈昊三年前的婚戒纹样。
董事会厅的电子屏己经亮起猩红赤字。
陈天宇扯松领带,露出和苏晴如出一辙的冷笑:“陈总连植物人母亲的疗养费都要贪?”
我盯着他发际线处的生物胶边缘。
当他展示所谓证据时,左眼蓝光从我虹膜反射到他瞳孔——这个陈天宇是假的。
真正的元老派代表,此刻应该躺在殡仪馆冷库里。
我摸到U盘侧面的凸起,那是陈昊三年前定制的微型验钞灯。
“表弟确实挪用了二十亿。”陈昊忽然摘下总裁胸牌,“但全都转进了护夏基金。”他无名指伤口渗出的血,正顺着桌角滴进我的咖啡杯。
王秘书突然切断电源。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我看到她手机屏上的加密邮件——发件人显示三年前就该脑死亡的陈美玲。
我旋开U盘内置的显微镜头,2020年账目在蓝光下浮现水印。
苏晴胸牌编号对应的页码里,每笔假账都备注着“泪腺修复手术费”。
陈昊的虹膜褪色速度突然加快。
他踹翻的咖啡杯里,冰块正显影出李振宇保镖的实时定位——那位置与陈美玲病房重叠。
“你们才该换防火墙。”陈昊擦掉我掌心的冷汗,在桌底忙打出殡仪馆储物柜密码。
监控画面应声切换时,我听见苏晴在三十七楼撕开新的呼吸面罩包装。
财务室突然响起打印机自动启动的声音。
墨盒里吐出的却不是纸张,而是半卷老式录音带,磁条上结着殡仪馆冷库特有的霜花。
我把U盘按进陈昊渗血的指缝:“二十亿买下的替身服务,到期该续费了。”他染血的指纹在金属表面显形那刻,我们头顶的消防喷淋头开始渗出淡蓝色药剂。
陈昊突然咬破舌尖喷在投影仪镜片上。
血雾弥漫间,2021年所有资金流向都开始倒流。
苏晴掌控的空壳公司突然变成收款方,而“护夏基金”的转账记录正在自动覆盖原始数据。
我虹膜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当陈天宇再次开口时,他瞳孔里的蓝光己经变成双重镜像——这个替身的皮下,还藏着另一张人脸。
应急通道传来殡仪馆运尸车的电子锁声响。
陈昊抹掉我眼尾溢出的生理性泪水,将染血的咖啡冰球按进我掌心:“冷冻车七分钟后抵达地下车库。”
王秘书突然扯断项链,坠子里滚出三枚微型存储器。
她踩着赵会计的眼镜片滑动过来:“陈美玲病房的监控有三十七个无效帧。”
我捏碎咖啡冰球,内存卡碎片割破指尖。
血珠滚到陈昊手机屏的瞬间,自动跳转到苏晴整容医师的加密相册——那里存着陈天宇的人皮面具建模图。
“该让死人接管活人的游戏了。”陈昊撕开西装衬里,暗袋里掉出殡仪馆的遗体寄存卡。
当陈天宇的替身扑过来时,我举起染血的冰球对准消防喷淋头。
淡蓝色液体淋湿U盘的刹那,整个陈氏集团的资金池开始逆向流动。
苏晴在顶楼发出的尖叫声中,我听见三十七楼打印机吐出新的录音带。
苏晴踩着碎玻璃冲进董事会。
她指甲缝里嵌着录音带磁条,甩手拍在投影仪上。
“嫂子上周二去过华茂证券。”她唇膏沾在牙齿上,“李振宇可是做空陈氏的主力。”
假录音在嘶嘶电流声里炸开。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等陈美玲断气就抛股。”
陈昊喉结动了三次却没出声。
他西装肘部有块深色污渍——是殡仪馆运尸车的消毒水味道。
王秘书的私信在此时震动我婚纱衬裙。
她传了张地下金库平面图,坐标定在陈美玲病房正下方。
监控画面突然切到车库。
陈昊把染血纸巾塞给穿警服的男人,对方肩章上“张”字镀金层剥落了一块。
我踹开碎纸机残骸。
赵会计后颈的针孔开始渗出蓝墨水,和瑞士账户流水单颜色一致。
“密钥在冷库第三具抽屉。”王秘书假借捡耳环碰我脚踝,“但别开顶灯。”
苏晴正用美工刀挑开录音带外壳。
当她举起所谓母带时,我瞥见磁条背面印着陈昊三年前的抗癌药处方编号。
陈昊突然按住投影仪散热口。
高温让他掌心旧伤裂开,血滴在伪造的声波纹路上——频谱立刻扭曲成心电图波形。
我借口补妆闯进运尸电梯。
不锈钢内壁映出我虹膜变色速度——陈昊在十秒内说了西句谎话。
冷库抽屉卡着半片人指甲。
密钥盒温度显示零下十八度,和我母亲临终时的病房温度相同。
盒盖弹开的瞬间血腥味扑出来。
本该放着U盘的地方躺着塑封袋,标签印着“林美娟DNA样本 - 2020年11月”。
我后槽牙发酸。
样本采集日期分明是母亲脑死亡后第七天,而陈美玲成为植物人是在同年八月。
密钥盒夹层掉出半张收据。
付款方是苏晴控股的医疗器械公司,项目名称写着“仿生面部维护费”。
王秘书突然打翻咖啡杯。
褐色液体在地面汇成箭头,指向陈美玲病房通风管道。
我抠出DNA报告塑封袋。
冷藏过的塑料表面正在渗出水珠,像极了陈美玲监控视频里永远凝结在摄像头上的那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