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的电击枪抵住我后腰时，婴儿照片的塑封边角正割破我手心。
他呼吸里带着消毒水味："方先生说过......"
陈昊的机械右臂突然横插进来。
金属关节卡住电击枪扳机，火星溅在我婚纱拖尾上。
他左眼的人造虹膜正在剥落，露出底下齿轮状的蓝色晶体。
"跑！"他喉咙里挤出这个字时，声带迸出两簇电火花。
我撞进冷冻舱区的瞬间，听见方明哲的机械分身发出尖啸："你拿我女儿的基因做婚约密钥？"第000号创造者的投影正在变形成我母亲临终的模样，她脖颈处的皮肤下凸起一排注射器针头。
7号冷冻舱弹开时，我闻到了外婆家晒霉衣柜的味道。
林秀芳蜷缩在舱底，机械食指己经捅进左眼眶："γ密码在视神经......要抠出来给夏夏......"
她沾着润滑液的手突然攥住我脚踝。
碎花睡衣领口露出锁骨下的条形码——和外婆火化证明上被涂改的数字一模一样。
自毁警报响起时，我踹开了备用通道的密码锁。
外婆那本裹着蓝缎面的老相册卡在通风口，内页夹着的婚契正在渗出蓝色培养液。
泛黄纸页上"第γ实验体"的烫金字突然融化，顺着我虹膜的纹路爬进瞳孔。
整面墙的冷冻舱编号开始倒转。
"你母亲签的是器官捐赠协议。"李维的声音从背后逼近，电击枪充能的滋滋声混着陈昊机械臂的金属摩擦声，"包括虹膜和......"
陈昊的断臂突然贯穿他胸口。
喷溅的机油糊住我睫毛时，墙缝里弹出的暗格割破了婚纱。
生锈的保险柜内壁上，三十年前的监控探头突然亮起红光。
我倒退着按下虹膜认证键，锁骨下尚未愈合的伤口开始发烫。
陈昊最后的机械手指勾住我头纱，金属指甲在相册封底刻出半枚γ符号。
暗格深处传来老式录像带转动的沙沙声。
在自毁程序最后的十秒倒计时里，我看见监控画面右下角闪着红色标题——
《γ计划第000号实验体：林秀芳子宫摘除手术实录》
我抓住燃烧的存储器扑向通风口，锁骨下的条形码烫穿了婚纱。
陈昊断裂的机械指节还勾在我头纱上，此刻突然分裂成七条金属蜈蚣。
"别碰γ药剂！"他人类左臂爆出青筋，指甲缝渗出的却是机油。
全息投影在他撕裂的皮肤下游走，拼出我三岁生日时吹蜡烛的残影。
存储器外壳熔化的刹那，我左眼突然能看见数据流。
蓝色药液在视网膜上重构出三十年前的产房——方明哲的白大褂沾着羊水，正用手术钳夹着婚戒压进婴儿手腕。
"γ印记是婚契锚点。"他转身对监控镜头举起染血的胎盘，"林夏成年那天的虹膜异变，会激活所有克隆体......"
爆炸气浪掀翻冷冻舱的瞬间，我扯断了缠在脚踝的机械锁链。
陈昊的人类手掌突然掐住自己喉咙，硬生生扯出声带里的记忆芯片。
那些闪着蓝光的碎片扎进我小腿，突然开始读取他五年前的脑皮层数据。
通风管传来血肉撕裂声。
我攥着半融化的婚契爬行时，沾满润滑液的相册内页正在渗血。
陈昊残存的机械眼球滚到我手边，虹膜上浮现出004这个编号。
"跑......别回头......"他最后的人类牙齿咬碎了舌根，可那些字句还是被通风管深处的金属摩擦声绞碎了。
有冰冷的液体滴在我后颈，带着周医生惯用的雪松味须后水气息。
我踢开通风盖板的刹那，管壁突然浮现出母亲怀孕时的全息病历。
方明哲的机械分身正在监控画面里微笑，而他背后闪过半截染血的听诊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