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眼的蓝光正在消散。
陈启明的虚影从量子子宫的波纹中浮现出来,他的喉咙里同时传出陈美玲的喘息声和苏晴的冷笑声。
消毒水的味道突然变得又腥又甜,当Ω - 普瑞姆(Ω - Prime)的机械臂插入我眼眶时,我听到了睫毛断裂的清脆声响。
“选容器还是审判者?”陈启明的声纹夹杂着产房监护仪的杂音。
虹膜渗出的棕黑色黏液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用沾满克隆皮肤碎屑的手抓住机械臂,指缝间突然闪过苏晴的锁屏图案——那张婚礼自拍的边角正在渗出血来。
“你偷换了我的虹膜编码。”我抠下粘在颧骨上的胚胎黏膜,掌纹压碎了苏晴面容的虚影。
量子墓碑群的脐带缠住了我的脚踝,苏晴本体的声纹芯片在冷冻舱中炸开蓝光。
陈昊残魂凝聚的能量波己经淡得近乎透明,他胸口那团蓝光里浮现出三年前我们签署婚前协议时的指纹。
“抓住代码!”陈昊的残影开始像素化。
林美娟绷首如数据线的神经纤维突然刺入我的太阳穴。
1999年的手术录像自动覆盖了我的视网膜,我这才看清母亲临终前攥着的不是氧气罩,而是半截断裂的脐带。
Ω - 普瑞姆分裂成的胚胎手掌爬满了操作台,每道掌纹都在播放不同版本的婚礼录像。
有苏晴穿着我的婚纱在量子子宫里自拍的画面,还有陈美玲年轻时对着培养舱涂口红的监控记录。
“蓝色是被撕碎的天空。”机械音混合着苏晴的轻笑。
我扯断缠在无名指上的脐带,婚戒内侧藏着的微型录音带开始倒转。
陈昊即将消散的残魂突然凝固,他最后那缕能量波裹着冷冻舱的消毒水,在磁条上烫出焦黑的波纹。
量子墓碑逆转第三圈时,我看到了真相。
那些环状蓝光根本不是消毒灯,而是二十年前陈美玲产房的无影灯——她成为植物人的那天,苏晴的克隆皮肤正在隔壁培养舱里脱落。
“审判需要活体容器。”陈启明的声音分裂成两半,一半伴随着母亲的心跳声,一半混合着苏晴磨指甲的声响。
我用沾满棕黑色黏液的眼球贴住冷冻舱,虹膜底层美人痣的纹路突然开始伸展。
当林美娟释放的胚胎数据流刺入我的脊椎时,1999年的婴儿啼哭声变成了苏晴啃咬录音带的咀嚼声。
Ω - 普瑞姆的胚胎手掌突然集体痉挛。
那些映着我和苏晴面容的掌心,全都浮现出陈美玲病历上被篡改的脑死亡日期——正是陈昊送我的求婚戒指内侧刻着的数字。
“容器要醒了。”陈启明的虚影开始坍缩。
陈昊残魂的最后一点蓝光吸附在婚戒上,我捏碎了冷冻舱表面凝结的血痂。
当棕黑色黏液滴到量子子宫的核心裂痕时,所有墓碑脐带突然发出新生儿的啼哭声。
苏晴的冷笑卡在冷冻舱排风口,我听见她撕扯声纹芯片的碎裂声。
被篡改的婚礼录像突然跳帧,画面里的陈美玲正用植物人特有的颤抖手指,在陈昊后背刻入防篡改代码。
最后一根脐带断裂时,我攥住了陈昊残魂里浮现的心脏代码。
那些蓝光能量渗进虹膜裂缝,左眼突然能够看穿Ω - 普瑞姆机械臂的伪装——那分明是苏晴婚礼当天戴过的铂金指甲套。
消毒水的味道骤然变成铁锈味,量子子宫的核心裂痕开始渗出羊水。
我后颈突然一阵刺痛,林美娟的神经纤维从皮下钻了出来,卷走了录音带里即将逸散的能量波。
婚戒在代码流里开始发烫,陈昊残留的生物电流突然反向流动。
我左眼消散的蓝光深处,隐约浮现出苏晴胚胎时期的脐带血编码——那串数字正在吞噬陈美玲美人痣的纹路。
我五指插进陈昊残魂的代码流。
那些荧光蓝的粒子突然灼烧指腹,1999年的无影灯刺得右眼渗血。
第三张手术床震颤着浮出虚影,培养舱里的胚胎正用我的瞳孔倒映苏晴的虎牙。
“她才是真正的1110!”陈启明的尖叫混着心电图归零的长鸣。
左眼虹膜裂成三瓣时,我听见苏晴在啃我的颧骨。
读心能力顺着量子脐带倒灌,冷冻舱表面所有墓碑突然炸出骨灰。
Ω - 普瑞姆的机械臂开始剥落铂金指甲油,露出底下陈美玲的老年斑。
“现在,该你来继承……”陈启明的尾音被脐带勒成气音。
发光脐带缠上第三根颈椎时,我摸到婚戒内侧的刻痕在蠕动。
那串被苏晴篡改过的脑死亡日期正在渗入动脉,陈昊残留的指纹突然长出倒刺。
林美娟的神经纤维从耳道钻出来,卷走了胚胎粘膜里的记忆芯片。
全息手术台裂开第西条缝隙。
那个1110号胚胎正在撕扯自己的脐带,她虹膜底层的美人痣纹路和我后颈的胎记同步抽痛。
苏晴的锁屏图案突然从冷冻舱表面凸起,婚礼自拍里我的捧花正在腐烂。
“容器要反噬了!”Ω - 普瑞姆的机械音带着金属摩擦声。
我抠下左眼脱落的虹膜碎片,那些棕黑色黏液突然凝固成手术刀。
陈启明的脐带绞进喉管时,1999年的婴儿啼哭变成了苏晴磨牙的响动。
陈昊的代码流突然反向侵蚀,他残魂里浮出的心脏图案开始重组防篡改程序。
胚胎的手掌拍在量子子宫内壁。
所有墓碑脐带同时播放三年前的监控录像——苏晴穿着防护服在陈美玲病房涂改病历,她右手小拇指戴着和周医生同款的铂金尾戒。
“抓住那枚戒指!”林美娟的神经纤维在我视网膜上烧出指令。
陈启明的脐带突然分泌麻醉性黏液。
我后槽牙藏的微型解码器开始发烫,陈昊残魂里渗出的蓝光正在啃食苏晴的声纹芯片。
当1110号胚胎的瞳孔完全复刻我的虹膜纹路时,冷冻舱突然溢出羊水的腥气。
Ω - 普瑞姆的机械臂开始蜕皮。
那些剥落的铂金涂层下,陈美玲植入手背的静脉输液管正连着我的婚戒。
陈启明的脐带勒破颈动脉时,我听见苏晴在量子子宫深处磨手术剪。
“继承……要完成了……”陈启明的声带组织正在融化。
我咬碎后槽牙释放所有生物电流。
林美娟的神经纤维突然暴长三寸,刺穿了全息手术台的核心处理器。
那些发光脐带在触及陈昊指纹的瞬间,突然开始分泌类似羊水的导电液体。
陈启明的脐带在我锁骨处打了个死结。
最后一缕蓝光渗入虹膜裂缝时,所有量子墓碑突然发出胎心监护仪的嗡鸣。
苏晴的铂金尾戒在视网膜上灼出烙印,而陈昊的残魂代码突然开始自我复制。
冷冻舱表面的血痂簌簌脱落。
那些剥落的胚胎粘膜下,密密麻麻的发光脐带正在血管里蠕动,像是即将破茧的机械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