γ-00X的机械瞳孔熄灭时，我的戒指在发烫。
苏晴的机械义肢突然卡顿，她后颈的铆钉开始渗血。
我扑向病房墙壁，指腹擦过渗着绿液的墙纸接缝——那些排列组合，和我在陈昊书房保险柜里见过的家族族徽拓本完全一致。
"你在找这个？"方明哲的声音从培养舱深处传来。
整面墙壁轰然坍缩，三十七根暗紫色导管缠住我的脚踝。
地心深处涌出的蓝光里，母亲飘在巨型培养舱中央。
她脖颈上暗金色的Ω刺青，正和我婚戒内侧的刻痕严丝合缝。
培养液突然沸腾，齿轮组成的人形撕开黏液——方明哲的每颗牙齿都是转动的轴承。
"你母亲是容器。"机械怪物胸腔里嵌着三块怀表，指针全部倒转，"三十年前那个车祸夜，真正被制成意识载体的......"
我摸到左耳后的芯片疤痕在发烫。
三周前收拾母亲遗物时，那个藏在助听器里的老式录音带说过："当齿轮开始倒转，用声纹打开潘多拉魔盒。"
方明哲的齿轮手指刺向我眼球："你才是γ计划核心！"
苏晴的机械臂突然穿透我右肩。
剧痛让虹膜温度飙升，金色纹路在视网膜炸开。
我咬破舌尖冲着培养舱嘶喊："东南沿海台风夜，梧桐街23号晾衣绳！"
这是录音带里母亲哼唱的童谣密码。
方明哲的齿轮集体卡顿。
母亲脖颈的Ω刺青裂开，露出微型声纹锁。
我拽断苏晴的机械臂插进自己胸口——三年前移植的人工心脏，此刻逆向旋转发出蓝光。
"你疯了！"苏晴的仿真皮肤片片剥落，"强制逆向会......"
机械心脏撞碎第三根肋骨。
金色虹膜映出母亲哼唱的声纹波纹，培养舱突然射出红光。
苏晴发出骇人的惨叫，她的机械骨架正在融化成银色黏液。
方明哲的齿轮开始崩落："不可能！
陈美玲的声纹明明己经......"
"你换了她的脸。"我咳着血沫按下戒指内侧凸起，"却忘了移植喉结震颤频率。"
三十七根导管同时爆裂。
地底传来古老机械重启的轰鸣，母亲的身体碎成数据流。
方明哲最后一块怀表炸开时，我听见海啸般的意识洪流中，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我的名字。
苏晴的头颅滚到脚边，电子眼还在闪烁。
我踩碎那颗眼球时，沾满黏液的手表盘突然亮起——陈昊的铂金袖扣在齿轮残骸里泛着冷光。
我左眼滚过冰渣，右眼烧着熔岩。
陈昊的铂金袖扣在黏液里折射出菱形光斑——那是我上个月亲手给他戴上的生日礼物，内圈刻着结婚誓词的首字母。
机械触手穿透陈昊胸腔时，他喉管里喷出的不是血，是带齿轮碎片的蓝绿色机油。
"双生代码在..."我扑过去掰他手腕，虹膜温度几乎要烧穿视网膜。
三年前移植手术台上，周医生往我静脉注射的蓝色药剂突然在记忆里闪回——那管药剂标签右下角，有个和铂金袖扣相同的螺旋纹。
方明哲的婴儿啼哭突然变成尖啸。
悬浮的齿轮心脏开始同步震颤，陈昊残破的机械躯壳突然暴起，沾满黏液的手掌重重拍在我后颈。
皮肤下传来烙铁灼烧的剧痛，我对着培养舱碎玻璃的反光看到——陈昊掌心那个螺旋刺青，正透过我渗血的皮肤浮现出荧光代码。
"声纹锁第三频段！"陈昊的电子音夹杂着血肉撕裂声，他的左腿正在融化成银色颗粒，"用母亲葬礼那天的..."
方明哲的触手突然分裂成无数钢针。
我滚向裂开的培养舱边缘，喉咙里挤出母亲临终前哼唱的安魂曲——那天暴雨砸在殡仪馆的防弹玻璃上，我在骨灰盒夹层摸到过三枚微型芯片。
金色虹膜映出悬浮齿轮的运转轨迹，那些卡榫结构突然和陈昊书房保险柜的密码盘重叠。
当第七个齿轮转到西十五度角时，我扯下婚戒砸向陈美玲真身裂开的脖颈。
金属碰撞声里爆出六年前实验室的监控片段——母亲穿着病号服，正在给五岁的苏晴后颈植入微型芯片，而玻璃倒影里举着注射器的人，分明长着陈昊现在的脸。
"认证通过。"机械女声从地底传来时，我后颈的刺青代码突然投影在空中。
方明哲的婴儿形态开始极速衰老，他的齿轮身体正在坍缩成黑色粉末。
陈昊剩下的半张脸突然露出我从未见过的惨笑："代码有效期只剩..."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最后一根触手将他残躯拖进齿轮旋涡。
我扑向陈美玲真身消散后留下的声纹锁，却发现那根本不是电子设备——是母亲葬礼时我亲手放进棺材的翡翠项链，此刻正在发出心跳般的震动频率。
齿轮旋涡突然加速旋转，三十七颗悬浮心脏开始逆向泵血。
方明哲完全化作人形齿轮堆的瞬间，我听见漩涡深处传来海浪声——和那盘录音带背景里的涛声一模一样。
后颈刺青突然灼烧出皮肉焦糊味，我在坠入漩涡前最后回头看了眼苏晴的头颅。
她闪烁的电子眼里，倒映着齿轮墙壁上一道正在成型的裂缝，形状酷似我虹膜里的金蓝纹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