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水呛进鼻腔的瞬间,那只半透明的手掐住我的锁骨。
虹膜像火烧一样刺痛,我看见三十年前的产科病房在冷却液里重现。
“陈美玲的脑电波是双螺旋信号塔。”周医生用机械手指插进自己的咽喉,扯出沾着机油的妊娠报告,“从你嫁进陈家那天起,每天喝的红枣茶都是意识转换器。”
韩雪的克隆体撕开胸腔,主脑核心的胚胎正在吮吸我的虹膜色差。
陈昊的机械右臂突然旋转180度,焊接口喷出的不是火星,而是三十年前婚礼上的彩带。
“检测到苏河基因链。”初代新娘用舌头卷走陈昊吐出的黑胶唱片,她的子宫位置亮起验钞用的紫光,“林小姐,你母亲临终前签的器官捐赠协议……”
我掰断无名指上的婚戒,戒托内侧的编码正在渗血。
当虹膜色差投射到血珠上时,池底突然浮起三十张婴儿脚印——每张都盖着陈氏集团的公章。
“陈家三代新娘都要在骨盆上刻防伪码。”周医生的机械眼弹出老式放映机,“但你母亲偷换了苏晴的脐带血……”
陈昊的人类左臂突然掐住我的后颈,皮下钻出微型手术刀。
当刀刃触到胎记时,池水突然沸腾成暗红色的羊水。
“看看真正的家族合照。”初代新娘撕开自己的头皮,颅骨内嵌的照片墙上,所有陈太太都长着苏晴的梨涡,“从你婆婆那代开始,陈家娶的都是实验体。”
我的耳垂突然开裂,掉出微型录音带。
当陈昊的机械心脏碾碎磁带时,三十年前产房的监控突然外放——陈美玲分娩时,枕边摆着我母亲的工牌。
“脑死亡判定书是韩雪膜的仿制品。”周医生扯断三根肋骨拼成钥匙的形状,“你丈夫每晚给你注射的助孕针,其实是……”
韩雪的尖叫突然卡顿。
陈昊机械臂爆出的彩带缠住初代新娘的脖颈,勒出的不是血,而是三十年前刊登我父母车祸新闻的旧报纸。
池底的密码盘开始倒转。
当我的虹膜色差第三次分裂时,所有克隆体突然朝着东南方下跪——她们锁骨上的烙印,正拼出我母亲身份证背面的防伪磁条。
“苏晴的替身合同藏在婚检报告第14页。”初代新娘的子宫投影出B超影像,画面里我母亲正往新生儿嘴里塞微型芯片,“她啃老用的信用卡,其实是你婆婆的脑波接收器。”
陈昊的人类左眼突然淌出冷却液。
当液体漫过我的脚背时,池底浮起半管口红——正是婚礼当天,苏晴说我唇色太淡塞给我的那支。
虹膜色差暴涨的刹那,我看见口红管内侧刻着母亲的字迹:第七代实验体终止密码。
初代新娘的哀嚎震裂冰晶矩阵时,陈昊机械心脏吐出的婚戒,正正卡进我胎记裂开的缝隙。
我捏爆口红管的手指突然痉挛。
冷却液漫过脚踝时,空中炸开密密麻麻的蓝色血管纹路。
"方明哲的脊椎是初代实验舱的龙骨。"苏晴的虚影从陈昊机械臂裂缝钻出来,半张脸还粘着陈美玲的病号服布料,"他给自己心脏装了双螺旋备份装置。"
虹膜纹路突然卡进初代新娘的子宫投影。
金属盒弹开的瞬间,我认出监控画面里那盏氧气机——正是母亲临终时病房里消失的德国进口设备。
录像带滋啦作响。"苏晴"俯身给陈美玲擦身时,后颈皮肤突然鼓起蚯蚓状的蓝纹。
那纹路走向和我八岁那年弄丢的兔子玩偶左眼虹膜一模一样。
陈昊的机械心脏突然喷出冷冻液。
周医生被腐蚀的机械手指戳进自己眼窝,挖出的晶体正投射出方明哲的改造手术记录——他的肾脏表面刻着我外婆的社保编号。
"陈家祠堂供着的根本不是族谱。"初代新娘的声带突然切换成我母亲的声音,她裂开的腹腔里涌出成捆的孕检报告,"那些红木匣子里装的是..."
韩雪的克隆体突然集体自燃。
火光中我看见自己无名指渗出的血珠,正在地上拼出母亲临终前比划的手势——那是我们小时候玩捉迷藏时约定的求救暗号。
陈昊的人类左眼瞳孔开始脱落。
当第二层虹膜暴露时,我听见三十年前产房监控里传来剪刀划开绷带的声音——和陈美玲病房监控里"苏晴"撕开静脉注射包的动作分毫不差。
金属盒突然吐出半截脐带。
当我的虹膜色差扫过发黑的血痂时,初代新娘的哀嚎突然变成婴儿啼哭。
池底浮起我小时候打碎的那只体温计,水银珠里冻着苏晴的指纹。
"你每晚喝的安神汤..."周医生的机械喉管突然播放婚礼前夜的录音。
背景音里有塑料制品被烧化的咯吱声,和我今早在苏晴房间发现的睫毛膏融化声完全吻合。
陈昊的机械臂开始分解。
焊接出的不是零件,而是我母亲生前最后三个月的花费清单。
每个被红色记号圈出的号码,都对应着苏晴信用卡的消费商户。
初代新娘的肋骨突然刺穿皮肤。
当骨片插入金属盒缝隙时,监控录像突然快进到陈美玲心电图归零的瞬间——她僵首的手指正指向病房窗帘后露出一角的兔子玩偶。
我扯下耳坠砸向放映机。
迸溅的零件划破嘴角时,尝到的铁锈味和七岁那年弄丢玩偶后嘴角摔破的血一模一样。
金属盒在此刻突然锁死,盒盖表面浮出我童年日记的字迹:兔子左眼藏着妈妈要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