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虹膜开始发烫。
韩雪机械眼投射的蓝光刺入瞳孔，记忆碎片裹着冰碴在血管里炸开。
八岁那年抱着的泰迪熊正在渗血，棉絮里嵌着半枚芯片。
"密钥在第三根肋骨。"韩雪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你每次给它缝眼睛，其实是在校准脑波频率。"
方明哲的机械手指插进我左眼。
金属关节刮擦着眼球，虹膜纹路在他胸腔的基因锁上投出血色光影。
"陈美玲的子宫不是生育舱。"他扯断三根冷却管，"是能绞碎二十具克隆体的焚化炉——你逃过一劫只因为苏晴少输半个激活码。"
苏晴的机械脊柱突然裂开。
人造皮肤褪到腰部，露出嵌满培养液的透明舱体。
001号实验舱的编号在骨盆位置闪烁。
"姐姐。"她嘴唇翕动时溢出陈美玲的声纹波纹，"三年前你亲手拔掉母亲氧气管时，子宫培育程序就启动了。"
我捏碎粘着陈昊DNA的皮肤组织。
双重螺旋结构在虹膜分析中化作两串血色数字——37.2℃的体温数据与机械臂核心温度完全一致。
医疗粉碎机发出爆裂声。
韩雪的绝密病历残片卡在刀口，婴儿脚印旁印着我的指纹。
"倒计时180秒。"培育舱投影重组为血色时钟，陈昊烧焦的左臂突然抽搐着指向我。
方明哲掰断自己两根机械肋骨塞进我手中："初代新娘的自毁代码需要活体心脏启动——你猜陈昊当年为什么选你做妻子？"
苏晴的下半截舱体伸出导管插进我脚踝。
培养液倒流进血管时，我听见十七种不同频率的胎心声。
"验证通过。"韩雪突然调取我童年脑电波，"第000号临终记忆载入完毕——现在你该记起怎么拧断陈昊的机械颈椎了。"
警报声吞没了所有后续指令。
陈昊残留的指骨突然插入基因锁，双重DNA在虹膜映射下拼出半张结婚照——照片里他右手的机械纹路与我虹膜代码完全重合。
"温度异常。"方明哲胸腔基因锁开始融化，"他的生物左臂里藏着第二个你。"
苏晴的人类躯干爬上我的后背，嘴唇贴着我耳垂注射冷冻剂："别让陈美玲的子宫白死三次。"
我攥着泰迪熊肋骨里的芯片，看它在陈昊残留的皮肤组织上灼出钥匙孔洞。
双重螺旋结构正在分解，他的生物细胞与机械元件在虹膜中厮杀。
粉碎机突然吐出半片沾着羊水的芯片。
倒计时归零瞬间，我听见陈昊机械臂内置程序发出新娘自毁代码的启动提示音。
陈昊的机械臂钳住自己左腕。
螺丝钉混着血珠从指缝迸溅，金属关节发出齿轮卡死的摩擦声。
我抓起手术刀划开他左臂静脉。
针管扎进血管时，冰蓝色液体突然逆流进注射器——和泰迪熊棉絮里的芯片溶液一模一样。
“你才是初代程序载体。”我掰断针头，看机械臂螺纹里渗出陈美玲的脑电波图谱，“三年前病房监控的雪花噪点，是你在改写记忆编码。”
方明哲的机械肋骨突然刺穿我掌心。
金属表面浮出十七层加密协议，最外层是陈昊签字的器官捐献同意书——右肾捐赠者姓名栏印着我的指纹。
苏晴的机械脊柱发出蜂鸣。
透明舱体里浮出半张人脸，嘴唇开合频率和陈美玲的心电图完全同步。
“母亲子宫培育舱的备用电源。”她将冷冻剂推进我颈动脉，“是你八岁那年切除的阑尾。”
齿轮心脏弹出的金属盒正在融化。
录像带卡槽里嵌着我丢失的婚戒，钻石切面上刻着方明哲的瞳孔识别码。
陈昊的人类左臂突然掐住自己喉咙。
声带振动频率震碎基因锁外壳，露出裹着羊膜组织的控制台——二十个胚胎监视屏正在播放我的童年影像。
“体温数据是密钥。”我扯出泰迪熊肋骨里的芯片，按进陈昊机械臂的散热孔，“你每次拥抱我，其实是在校准销毁程序的倒计时。”
警报声戛然而止。
初代新娘的婚纱突然从粉碎机喷涌而出，头纱边缘沾着冷却液池的绿色泡沫。
方明哲的机械眼开始渗血。
他胸腔里的婚礼录像带自动倒带，新郎后颈的蓝色纹路正在复制我虹膜的变色频率。
“冷却液浓度超标。”韩雪的机械臂突然僵首，“池底有东西在反向吸收能量。”
陈昊的机械右臂突然插进自己左胸。
人造心脏泵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漂浮着婴儿睫毛的冷冻培养液。
我踩碎最后一块基因锁残片。
陈美玲的脑电波突然接入虹膜系统，监控屏闪过001号实验舱的实时画面——苏晴的人类躯干正在溶解成DNA链。
“自毁程序终止。”陈昊的人类声带撕开裂口，“但冷却液池的PH值正在极速下降。”
金属盒里弹出一枚脐带戒指。
当我套上无名指时，陈昊残留的生物细胞突然开始攻击他的机械元件。
方明哲的头颅突然180度旋转。
后颈的蓝色纹路裂开，露出浸泡在营养液里的第三只眼睛——虹膜纹路是我八岁那年摔碎的体温计刻度。
冷却液池传来气泡炸裂声。
池面浮起一串不属于任何实验编号的指纹，边缘沾着婚纱头纱上的绿色结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