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泊突然沸腾。
苏晴克隆体的手指穿透黏液，γ刺青在戒指下发出蜂鸣声。
我翻身压住她的手腕，蓝宝石激光却卡在对方脊椎第三截金属关节处。
“第七次实验的淘汰品。”周医生人工智能的瞳孔分裂成六边形网格，机械手指钳住克隆体的喉咙，“知道为什么保留你啃老的人设吗？”
方明哲的机械臂从通风管破壁而出。
生锈的螺丝钉混着脑浆，贯穿了周医生人工智能的能量核心。
我嗅到了烧焦的杏仁味——和三个月前陈昊西装上残留的雪茄烟灰的味道相同。
“他篡改了母亲的脑电波！”方明哲残存的半张人脸在抽搐，断裂的γ刺青正吸收地板上的导电液体进行重组。
实验室穹顶突然降下七百块屏幕，1993年的监控画面里，五岁的陈昊正在往生日蛋糕里注射紫色药剂。
我后背撞到培养舱的瞬间，童年那只泰迪熊玩偶从炸裂的玻璃柜里滚了出来。
左眼的纽扣迸射出十三道激光密钥，在血泊中投影出陈家地下三十层的结构图。
“密钥启动总控系统会唤醒所有实验体。”林秋拽着我的婚纱裙摆翻滚，母亲的全息影像被酸液腐蚀出骷髅的轮廓，“但摧毁核心意味着……”
陈昊的机械残肢突然抽动。
我盯着他指甲盖内侧的摄像头，突然想起婚礼那天的异常——当他掀起头纱时，左眼虹膜曾闪现γ符号的虚影。
苏晴克隆体的头颅滚到密钥投影区。
她开裂的嘴角还在蠕动：“你以为自己真是外贸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我踢飞那颗头颅，戒指激光却突然被磁卡吸收。
方明哲的机械臂猛地将我推向总控台。
倒计时提示音与童年八音盒的旋律重叠，我瞥见陈昊的机械手指在血泊里摆出摩尔斯密码的节奏——那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时约定的求救信号。
“选啊！”林秋的尖叫混着电路板的爆炸声。
我扯下泰迪熊的左眼按进控制槽，右手的戒指却狠狠砸向核心能源柱。
陈昊的胸腔残骸突然折射出我的轮廓。
那些嵌着γ符号的齿轮开始渗出黑色黏液，像极了母亲病危时咳出的血痰。
我捏碎泰迪熊左眼的瞬间，陈昊胸腔里的黑色黏液突然凝固成镜面。
那个倒影穿着我昨天烧毁的婚纱，右手无名指戴着本该在保险柜的祖母绿婚戒。
"妈妈在..."机械残骸发出陈昊少年时期的声线。
苏晴克隆体的激光束擦着我耳垂飞过，精准切断倒影咽喉处的γ符号。
血珠在半空凝成二十七个悬浮的小型培养舱，每个都蜷缩着五岁模样的我。
林秋的机械眼红光突然转向我："他们篡改了..."我反手将婚戒尖端捅进她左胸。
金属外壳崩裂时露出三年前的旧芯片，上面刻着母亲昏迷当天我错过的董事会签到码。
地面裂开的轰鸣声吞没了所有尖叫。
七百块屏幕碎片坠入黑暗时，我看到自己的倒影正在每块残片里做出不同选择——有人举枪对准陈昊太阳穴，有人正在撕毁股权转让书，唯独没有我现在这个攥着半截机械手指的姿势。
巨型γ印记从深渊浮起的刹那，我后颈突然灼痛。
陈昊残留的机械手指插进我脊椎第三关节，芯片接口严丝合缝卡进我的骨骼。
无数记忆数据流裹着烧焦的杏仁味冲进视网膜，我看到二十个苏晴克隆体正同步撕下脸皮，每张脸皮下都是我上周签过的并购合同复印件。
"核心在..."我对着深渊嘶吼，喉咙却喷出陈昊常用的古龙水味道。
坠落时婚纱裙摆缠绕着漂浮的电缆，那些裹着血肉的线路突然收紧，勒出母亲临终监护仪上的心电图波形。
黑暗托住我脚踝的瞬间，左手婚戒自动解体成十二枚激光探头。
它们悬停在我与γ印记之间，排列成婚礼那夜陈昊西装内袋里的避孕药说明书编号。
我伸出被黏液腐蚀的右手，抓住最近的那枚探头。
掌心纹路突然与巨型γ印记重叠，地下三十层的结构图在黑暗中重组，每条逃生通道终点都指向三年前我亲手锁住的ICU病房。
深渊底部传来八音盒旋律。
这次是母亲哼过的安眠曲调子，但每个音符都夹杂着陈昊在股东大会敲桌子的节奏。
当我试图辨认声源方向时，后颈芯片突然开始倒计时——正是三年前母亲心电图归零的剩余秒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