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剑断九霄

林墨后颈的汗毛一根根竖起，像是被冰锥贴着皮肤划过。他下意识咬紧牙关，舌尖撞在犬齿上，血腥味猛地在口腔炸开。视线开始发抖，视野边缘泛起暗红。

“剑胎要爆了。”他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左手攥得指节咔咔作响。天墟剑发出尖锐嗡鸣，剑身上的裂纹像蛛网般往西周扩散。

十二道金光压下来时带着灼烧感，右耳瞬间失聪。左眼看见的不是天空，而是密密麻麻的符文在虚空中闪现——巡天殿的封印咒阵正在闭合。

“你们以为……”他扯动嘴角，声音刚出口就被气浪吞没。脚下地面炸裂，碎石腾空，在半空凝成诡异的静止状态。

东南方向传来南宫瑾的声音：“你该死。”

“那就来吧。”林墨甩手挥出一掌，天墟剑悬在他头顶三尺处，剑身流淌着暗金色光流，像是熔化的星辰。

破空声突然撕裂战场，“等等！”沐清雪的声音带着哭腔，“别动剑胎！他们会——”

戛然而止。

林墨瞳孔骤缩，眼前的画面像是被人抽走了颜色。围攻他的仙门强者消失了，天地间只剩一片虚无。他看见沐清雪被困在由星光铸成的笼子里，发丝凌乱，眉心那枚朱砂烙印渗出血珠。

“清雪……”他喉咙干涩，胸口一阵翻涌，像是有人用手攥住了五脏六腑。

沐清雪抬起脸，嘴角牵动了一下，苦笑从眼角皱起的纹路里渗出来：“对不起，我……不能说。”

画面破碎前，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林墨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身体先于意识动了起来。灵力狂涌而出，剑胎轰然炸裂。

能量风暴席卷西野，十二位掌教同时祭出法器。可这股力量不是毁灭，而是撕裂——虚空被硬生生扯开一道口子，黑洞般的旋涡浮现。

一只青铜巨鼎从虚空中探出，鼎口喷出漆黑火焰，将林墨的元神裹住。他甚至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吸入鼎中。

“阿沅！”他在意识消散前吼出这个名字。

鼎壁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是七八岁女童的模样，穿着缀满星屑的墨绿襦裙。她眨巴着眼睛，嘴里嘟囔着谁也听不懂的古老语句。

“小家伙，你是谁？”林墨试着调动灵力，却发现体内空荡如洗。

女童歪头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你饿不饿？”

“你说什么？”

“我说，你饿不饿？”她重复一遍，语气认真得像个大人。

林墨愣住。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感觉不到饥饿，连呼吸都成了多余的动作。

“我是阿沅。”她指着自己的鼻子，“玄冥鼎的器灵。”

林墨心头一震：“是你把我带进来的？”

“嗯。”阿沅点头，“再晚一点，你就真的炸成渣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出现？”

“因为时机还没到。”阿沅低头摆弄着发髻上的断剑，“现在到了。”

林墨沉默片刻，问：“我要去哪里？”

“虚空深处。”阿沅的声音忽然变得遥远，“那里藏着你前世欠下的债。”

林墨太阳穴突突首跳，一股陌生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他看见自己站在一座宫殿前，身后站着无数身穿铠甲的身影。而在他面前，沐清雪缓缓倒下，胸口插着一把染血的剑。

“那是……我？”他喃喃。

阿沅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哼起一首古老的歌谣。旋律古怪，却让林墨感到莫名熟悉。

“清雪……到底怎么了？”他低声问。

“她选择了命运。”阿沅轻声说，“而你，必须选择未来。”

林墨的手指微微颤抖，抬头望向鼎口外那片混沌虚空。那里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无数破碎的世界漂浮其中，像是被人随意丢弃的残片。

“我不会放过任何人。”他说。

阿沅笑了，笑容天真又残酷：“我知道。”

风从鼎口灌入，带来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林墨闭上眼，任由这股力量将他卷入更深的虚无之中。

他不知道前方等待的是什么，但他知道，这一世，他不会再让任何人背叛他。

也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他想守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