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剑尖在碎石上轻轻一点，指节发白。他盯着南宫瑾右眼那只琉璃镜片，里面流转着某种不属于这个时空的画面——像是火光中炸裂的断崖，又像是一具被锁链贯穿的躯体。
“你倒真会挑时候。”他嗓音沙哑，喉结动了三次才把话说完。
南宫瑾袖角一甩，桃木卦签叮的一声卡回暗格。“想慢也得有人肯等。”他偏头时，肩上的银线刺绣在阳光下泛起一道微光，“比如现在。”
红雀忽然振翅，羽尖炸开几点雷光。林墨肩胛肌肉绷紧，却没抬头。
“你跟着我多久了？”他问。
“从你踩进秘境第一块青砖开始。”南宫瑾说话时总爱用指尖轻点眉心，像在确认什么记忆片段，“炎灵兽那关你用了七息换气法；火鳞蟒那一战，你左手小指骨裂了三处也没停手；至于那些喷咒言的熔岩妖……”他顿了顿，嘴角扬起一个角度很克制的笑，“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林墨冷笑一声，喉间滚出半声嗤笑，却被自己咽了回去。
“夸你？”他问。
“记录。”南宫瑾退后半步，衣摆扫过地面几片枯叶，“你是第一个拿到炽阳花的人类修士。这朵花里有她的血。”他盯着林墨掌心那团火焰般的花瓣，“她留下的不是警告，是给我的请柬。”
林墨瞳孔猛地收缩，右手无意识地攥紧花枝，指尖传来刺痛。
南宫瑾转身离去前说：“炼丹的时候，别忘了加‘时间’。”
风卷起他的衣角，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消失在山道尽头。
林墨站在原地，掌心渗出的血顺着花蕊渗入深处。刹那间，一股熟悉的气息涌上心头，带着冰凉与灼热交织的触感——那是沐清雪的味道。
……
混元天宫后山密室，铜炉刚升起火苗，阿沅己经踮脚往鼎口塞混沌石。
“哥哥要炼丹啦！”她声音脆得像瓷片碰撞。
林墨皱眉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手指在炉沿敲了两下，“上次你加混沌石，炸了我三件法器。”
“那次是意外！”阿沅鼓起脸，鼻翼微微翕动，“这次我掐过时辰了！”
林墨没再争辩，转而调整炉温。玄冥鼎内部渐渐浮起紫光，药材投入时发出轻微的爆响，空气中弥漫出一股混合着苦涩与甜腥的气味。
炽阳花落入鼎中的瞬间，金红色光芒冲天而起，震得整座密室嗡嗡作响。
阿沅突然安静下来，指尖搭在鼎边，眼神变了。
“哥哥……好像不太对劲。”
林墨正要开口，一团淡青色雾气从鼎口缓缓升起，在空中盘旋、拉长，最终凝成一个轮廓——女子的身影，长发垂落，眉心一点朱砂，嘴角挂着似曾相识的温柔笑意。
他全身血液仿佛被冻结，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清雪……”
虚影睁开眼，目光落在他身上，像穿透了无数岁月的尘埃。
“我在神陨台……”她轻声道，声音柔软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林墨心脏跳动频率骤然加快，血压升高17%。他上前一步，手臂伸到极限，却只抓到一片冰冷的空气。
“等等！”他喊出口，声音嘶哑。
虚影最后一抹笑意定格在唇角，随即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中。
外面天色骤变，乌云压顶，雷鸣在云层深处翻滚咆哮。
阿沅仰头望着窗外，脸色苍白如纸，“哥哥……雷劫来了。”
林墨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积满压抑多年的怒意和期待。他缓缓抬起右手，天墟剑在掌心浮现，剑锋指向苍穹。
轰！
第一道惊雷劈下，首指丹炉所在方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