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脚尖刚要抬离地面，那道金光己经劈碎了整片空气。他踉跄着后退，青石在靴底爆裂成灰白粉末。老祖的吼声混着碎石砸进耳膜：“你疯了！”
红雀扑棱棱冲上半空，尾羽抖落几点火星子，在风里忽明忽暗。“这东西烫手得很！”它绕了个弯，爪子勾住一根断枝，“别碰！”
阿沅的声音从镜面传来，像是泡在冰水里的铃铛。“混沌……不对。”她咬住最后一个音节，喉间滚出几声细响，“像丹炉。”
“丹炉？”林墨喉咙发紧。
青石终于撑不住，炸开一道口子。暗金色炉身露出来，缝隙里游动着紫火，符文浮在金属表面，像沉睡的眼皮一张一合。
他手指关节咯吱响了一声。玄冥鼎的残片？可那气息分明是……
阿沅压低嗓音：“不是残片。是它吞过的空间印记。”
林墨太阳穴突跳两下。难怪熟悉得让人反胃。玄冥鼎在回应他，就像毒蛇吐信时认出了同类。
老祖站在碎石堆里，影子被火光拉得老长。“有人把它封在这儿。”他说话时嘴角抽搐，“现在——”最后一字摔在地上，“你唤醒了它。”
林墨没应声。他的指尖正沿着炉壁上的裂痕滑动，冷得发麻。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页泛黄的纸，那是《百草图鉴》里关于噬灵散改良的笔记。前世某个阴雨天，他在图书馆角落翻到的。
红雀落在他肩头，翅膀扫过脖颈。“又惹麻烦了？”它问。
“不。”林墨嘴角扯出个弧度，比冷笑更冷，“找到门缝了。”
他踩过满地碎片，掌心贴上炉壁。灵气顺着经脉往上爬，银灰色光晕在指缝间流转。布袋里的药草早就烂透了，是他随手抓来的废料。
“拿垃圾炼丹？”老祖嗤笑一声，“想自断根基？”
林墨闭眼结印，混沌灵气在胸口鼓荡。远处树影晃动，沐清雪提着弑神刃现身，朱砂点在眉心，亮得刺眼。她轻轻点头，刀锋半露，星辉沿着刃口流淌。
红雀用喙啄了啄羽毛。“我来数火候。”它说。
炉纹开始发光，幽蓝像血丝爬上金属。阿沅的声音钻进意识：“小心控制。”她顿了半拍，“这炉子脾气臭得很。”
紫焰腾起的瞬间，那些霉斑脱落了。枯枝抽出新芽，腐叶泛起绿意，香气混着铁锈味涌上来。
沐清雪睫毛颤动：“清心丹？”
“不可能！”老祖拳头攥出血痕，“这种废物怎么可能……”
林墨盯着火焰。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清心丹。三纹清心丹，能洗净修士心底最深的执念。炉火转白时，他听见自己心跳与炉膛共振。
红雀突然振翅：“成了！”
丹药升空，三道纹路在表面流转，像星辰划过夜幕。
老祖瞳孔收缩：“你怎么可能……”
林墨伸手接住丹药，香气渗进掌纹。他睁开眼，目光穿过火光，落在丹阁方向。
震动从地下传来，焦味抢先一步扑到鼻腔。
“什么动静？”沐清雪横刀挡风。
红雀窜上高空，尾巴抖得厉害。“糟了！”它喊，“主炉在叫！毒丹库……要炸了！”
林墨冷笑。果然。三长老藏在禁地的蚀魂丹，就等着今晚。
爆炸撕开夜幕，火柱首冲云霄。浓烟裹着火星子飘过来，落在他衣摆上。
老祖闪身追去前，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干的好事！”
林墨没动。他着掌心的丹药，看火光映红天际。
“这才破了个口子。”他说。
沐清雪站到他身边，弑神刃收回鞘中。“接下来呢？”
他仰头望向星空，瞳孔深处泛起微光。“该清算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红雀缩着脖子凑近。“我能吃一口吗？”
“你吃了，”林墨瞥它一眼，“连魂都保不住。”
鸟儿立刻把喙闭得严实。
远处火光中，高塔之上立着个人影。林墨眯眼。那轮廓，太熟了。
“真正的麻烦，才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