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急诊医生穿越成妖女?五石散中毒案爆发!
李琳是被一阵刺鼻的土腥味呛醒的。
她猛然睁开眼,后脑勺撞在硬邦邦的土炕上,疼得倒抽冷气。
入目是熏得发黑的茅草屋顶,墙角结着蛛网,窗纸破了个洞,冷风裹着细沙往屋里钻。
身上的粗麻衣衫磨得皮肤生疼——这不是她常穿的白大褂,更不是车祸前那套被血浸透的连衣裙。
记忆像被搅浑的水。
她最后记得的是暴雨夜的急诊室,一辆超载货车冲进斑马线,七个伤者被推进抢救室。
她跪在地上做胸外按压,心电监护仪的蜂鸣声刺得耳膜发疼……再然后,眼前一黑。
“这是哪?”她撑着身子坐起,指尖触到粗糙的泥墙。
腕骨硌得生疼,镜中倒映的脸苍白得几乎透明,眼下乌青,嘴唇干裂起皮——这副虚弱的模样,倒像是饿了三天的流民。
“萨宝大人救命啊!”
尖锐的哭嚎撞破木门,带起一阵风掀翻了墙角的陶灯。
李琳本能地偏头,就见一个穿靛蓝粗布裙的妇人踉跄着扑进来,膝盖重重磕在泥地上,怀里的小男孩浑身抽搐,嘴角泛着白沫。
“狗儿他吃了石药,方才还说浑身发热,这会子就人事不省了……”妇人眼泪砸在男孩青灰的手背上,“求萨宝显灵,救救我儿!”
萨宝?
李琳喉间泛起疑惑,目光却被男孩的症状牢牢盯住——面色异常潮红,瞳孔散大如豆,脖颈青筋暴起,连抽搐的频率都像有规律的震颤。
她下意识探向男孩的脉搏,脉象急数如雀啄,再凑近些,隐约闻到一缕若有若无的硫磺味。
“五石散中毒。”她脱口而出。
现代急诊科见过太多类似病例,那些为了“提神”吞服违禁药物的年轻人,症状几乎如出一辙。
五石散,她记得古籍里说过,魏晋南北朝时贵族盛行的“石药”,含硫磺、钟乳石、紫石英,吃多了就是穿肠毒药。
妇人猛地抬头,泪眼里浮起希冀:“萨宝大人果然知道!我家男人听赵员外说这药能延年……”
“先救人!”李琳打断她,指甲掐进掌心——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
她扫过屋内,土灶上有半罐清水,墙角堆着几捆晒干的草药。
“你去把陶锅里的水烧开,再找绿豆、甘草,还有金银花。快!”
“可……可这是萨宝的祭屋,哪来这些东西?”妇人迟疑着起身,被李琳拽住手腕。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瘦得只剩骨头,却比妇人的更稳:“你家灶房总该有绿豆。去最近的邻居家借,就说救孩子命,他们会给的。”
妇人连滚带爬冲出门。
李琳踉跄着扶墙走到土灶前,添柴的手在抖——身体虚弱得像被抽了筋骨,大概是穿越前的重伤没好全?
但她不敢停,急诊室里学的:五石散中毒黄金抢救时间是两小时,现在男孩己经抽搐半小时,必须尽快导泻解毒。
等妇人抱着半升绿豆、一把干草跑回来时,李琳正把甘草掰成小段。
她接过东西扔进沸水里,水蒸汽模糊了眼镜——哦,对了,她穿越前没戴眼镜,这具身体的视力倒好得惊人,能看清药草叶上的绒毛。
“按住他的下巴。”李琳舀起药汤,吹凉了往男孩嘴里灌。
药汁顺着嘴角溢出,男孩突然剧烈呕吐,黄绿色的液体里混着未消化的石药残渣。
李琳摸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正在下降,抽搐的频率也慢了。
“狗儿?狗儿醒醒?”妇人颤抖着拍男孩的脸。
小男孩睫毛颤了颤,突然哇地哭出声。
“活了!活了!”不知何时围在门外的百姓炸了锅。
有老人跪下来磕头,有妇人抹着眼泪念叨“萨宝显灵”,几个壮汉挤进来想看看“活神仙”,又被李琳冷冽的目光逼得退了半步。
李琳倚着土灶喘气,汗水浸透了后背的粗麻。
她望着怀里还在抽噎的男孩,突然意识到“萨宝”二字的分量——方才妇人说“萨宝的祭屋”,门外的人喊她“萨宝大人”,这大概是当地人对某种宗教领袖的称呼。
可她不是什么神仙,只是个会看急诊的医生。
“各位。”她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让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
男孩的母亲还跪在地上,抓着她的衣角不肯放。
李琳低头看她,对方眼底的感激几乎要溢出来——这种眼神她在急诊科见过无数次,家属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时,总把医生当救星。
“五石散不是什么延年药。”她故意提高声音,让每个挤在门口的人都听见,“那是毒。吃多了会抽风、吐血,最后烂肠而死。”
人群里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
有个戴青布巾的汉子挤进来,粗声问:“那赵员外说……”
“赵员外?”李琳重复这个名字,突然听见门外传来马蹄声。
“张县令到——”
悠长的唱喏打断了她的话。
李琳望着被衙役推开的木门,看见穿绯色官服的中年男人跨进来,目光在她和男孩身上转了两圈,最后落在她沾着药渍的袖口上。
“萨宝大人果然神通。”张县令堆起笑,可眼底的审视像刀,“本县早说过,祆教大神不会弃百姓于不顾。”
李琳没接话。
她望着门外渐渐西沉的太阳,喉咙里泛起苦涩——五石散的买卖,怕不是和这赵员外、张县令脱不了干系。
而她,刚穿越就被当成了“萨宝”。
男孩的母亲还在攥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粗麻传来。
李琳低头,看见妇人手背上的裂痕,像极了老家村口卖菜的王婶。
“明日我会去市集。”她突然开口,声音比刚才更沉,“告诉你们的邻居,五石散的害处,我当面说清。”
人群里响起细碎的议论。
张县令的笑僵在脸上,远处传来敲梆子的声音,是巡城的更夫。
李琳望着灶里将熄的火苗,突然想起急诊科的夜班——那时她总说“治病要治根”,现在看来,这病的根,比她想的深得多。
风从破窗灌进来,吹起她额前的碎发。
李琳摸了摸怀里还在发抖的男孩,听见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既然来了,总得做点什么。
只是这“萨宝”的身份,到底是保护伞,还是催命符?
门外,不知谁喊了句:“赵员外家的马车往这边来了!”
李琳抬头,看见暮色里扬起的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