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的风裹着槐花香钻进窗户时，林凡正踮脚擦书架顶层的相框。
相框里是她和陆沉的合照——上周在樱花树下拍的，他的白衬衫沾了片粉白的花瓣，她的发梢别着他亲手折的纸玫瑰。
阳光穿过玻璃，在相框边缘镀了层金，像撒了把碎糖。
"小满！"陆沉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点被蒸汽熏软的沙哑，"你奶奶寄的槐花蜜到了，我给你留了最稠的那罐。"
林凡转身，看见他系着她去年送的薄荷绿围裙，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处淡青的血管。他手里捧着个青瓷罐，罐口还沾着蜜渍，在阳光下闪着琥珀色的光。
她突然想起上周整理储物间时，翻到箱底的老照片——那是她大学时和室友在劳动节拍的，背景是沾着粉笔灰的黑板，那时她总觉得"劳动"是件苦差事。
"陆沉。"她踮脚吻了吻他的嘴角，"你现在像不像只偷蜜的小熊？"
陆沉的耳尖瞬间红透。
他低头把蜜罐塞进她怀里，手指蹭过她手背："我...我就是怕你擦相框时手酸，想给你补充点能量。"
他的目光扫过相框里的自己，喉结动了动，"你那天说，想和我一起把每个节日都过成'甜的节日'。"
林凡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清明那天，他蹲在祖坟前帮她理供品，说"以后每个清明，我都陪你"；想起开学时，他帮她搬行李，说"以后每个学期，我都陪你"；想起搬家那天，他贴墙纸时说"以后每个春天，我都陪你"。
"走。"她拽着他的手往厨房跑，"我们去阳台整理花架，劳动节要有个劳动的样子！"
阳台的花架是陆沉上周用旧木条搭的，此刻爬满了绿萝和常春藤。
林凡踮脚摘了片最绿的叶子，别在他耳后："陆先生，你这花架搭得比去年结实多了。"
"那当然。"陆沉摸了摸耳后的叶子，"我上周特意去建材市场挑了防潮木，怕你的多肉被雨淋坏。"他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发梢，"你去年说'多肉要像星星'，现在它们真的在发光。"
林凡笑了。她想起刚搬来时，花架还是空荡荡的，陆沉蹲在地上量尺寸，说"等春天来了，咱们种点会开花的"。
现在春天来了，花架上不仅有绿萝，还有他偷偷种的蓝雪花——是她上次逛街时说"喜欢蓝色"，他就记在手机备忘录里了。
"陆沉，你看。"她指着蓝雪花的枝桠，"它开花了！"
他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淡蓝色的小花藏在绿叶间，像撒了把碎钻。
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小铁盒，打开是包糖霜："我今早熬的，你说蓝雪花配糖霜最甜。"
林凡接过糖霜，指尖沾了点，放进嘴里。甜丝丝的糖霜在舌尖化开，像极了他刚才说的话。
她踮脚把糖霜撒在蓝雪花上，花瓣立刻裹上了层薄纱似的光泽："陆沉，你简首是魔法师。"
"那魔法师现在要做什么？"他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下巴蹭着她发顶。
"做劳动节蛋糕。"林凡转身，额头抵着他的下巴，"奶奶说，劳动节要吃自己做的甜点，才叫'劳动的甜'。"
厨房的烤箱"叮"地响了一声。陆沉松开她，系上她的碎花围裙："我来打鸡蛋，你筛面粉。"
林凡踮脚够橱柜顶层的面粉罐时，他的手虚虚护在她腰后。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见两人交叠的影子，在瓷砖上拉得很长。
她筛面粉的动作慢了些，故意让面粉沾在他鼻尖："陆先生，你这围裙歪了。"
"歪了？"他低头看，耳尖又红了，"我...我就是怕系太紧，你帮我系的时候不方便。"
林凡的笑意在眼角漾开。她想起上周帮他系围裙时，他紧张得手都抖了，现在却故意歪着，等她来调整。
她伸手替他理了理领口，指尖擦过他锁骨处的皮肤："现在正了。"
面糊在搅拌盆里泛着珍珠似的光。陆沉握着她的手，一起搅拌："你上次说，劳动节的蛋糕要加槐花蜜，这样才'有劳动的味道'。"
"嗯。"林凡把蜜罐递过去，"加两勺，不多不少。"
蜂蜜滴进面糊的瞬间，空气里漫开甜香。陆沉的拇指蹭过她的手背："小满，你知道吗？我以前觉得'劳动节'就是个放假的借口。"
"现在呢？"
"现在觉得，劳动节是......"他的声音轻得像片雪，"是和你一起揉面、打蛋、撒糖霜的日子。"
烤箱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林凡把蛋糕端出来时，陆沉己经铺好了桌布——是她去年织的格子布，蓝白相间，像天空和云朵。
他在蛋糕上插了根蓝雪花，又用糖霜写了行字："劳动最甜，和你一起。"
"陆沉，你字写得越来越好了。"林凡咬了口蛋糕，蓝雪花的甜混着槐花蜜的香在嘴里化开，"比我写的情书还甜。"
"那是因为......"他的拇指她的嘴角，"我写的是真心话。"
窗外的槐树在风里轻轻摇晃，几片花瓣飘进窗户，落在蛋糕上。
林凡望着陆沉低头帮她擦嘴角的样子，突然想起穿越前的劳动节——那时她在便利店打工，站得脚肿，却总觉得"劳动"是种煎熬。
而现在，她揉着发酸的手腕，却觉得每一滴汗水都带着甜，因为身边有他。
"陆沉。"她轻声喊他。
"嗯？"
"你说......"她的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我们明年劳动节，能不能在院子里搭个帐篷？"
"好。"他立刻点头，"我要在帐篷里挂你织的灯串，摆你种的蓝雪花，还要......"他顿了顿，"还要给你煮你最爱喝的酒酿圆子。"
林凡的眼眶突然发酸。她望着他眼里的自己，突然明白，所谓"劳动节"，从来不是某个固定的日子。
它是和爱的人一起揉面的手，是一起打蛋的笑，是一起把平凡日子酿成甜的每一刻。
"陆沉。"她踮脚吻了吻他的鼻尖，"我现在就爱你。"
"我也是。"他的手掌轻轻抚过她的后背，"比这蛋糕还爱，比这春天的风还爱，比......"他顿了顿，"比我以后要和你过的每一个劳动节都爱。"
阳光透过窗纱，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洒下金斑。林凡望着陆沉低头帮她理头发的样子，突然觉得。
所谓"时间"，不过是上天给他们的一个新借口——用来一起做蛋糕，一起种蓝雪花，一起把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别人眼里的糖，过成自己心里的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