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的风裹着桂花香钻进华清大学的校门时，林凡正蹲在艺术楼的手工坊里，对着块焦糖色的羊毛毡发呆。这是她和陆沉为文化节准备的"秋日书斋"展台——要在三天内搭起一座微缩的老书房，摆上手工做的线装书、铜镇纸，还有用银杏叶拓印的书签。
"李若溪！"
陆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点急促。他抱着一摞竹编灯笼，藏青外套搭在臂弯，白衬衫第二颗纽扣没系，露出锁骨处的皮肤。林凡抬头，正撞见他额角沾着木屑，像落了层细碎的金粉。
"你看这个。"他把灯笼递过来，"王教授说展台需要暖光，我挑了这种暖黄的竹编灯，和你裙子颜色搭。"
林凡接过灯笼，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灯笼表面用金漆画着缠枝莲纹，和她连衣裙上的雏菊刺绣形成呼应。她突然想起上周在图书馆，陆沉翻《营造法式》时说的话："古人造房子，连灯笼都要画吉祥纹样，现在的设计太急躁了。"此刻这盏灯，倒像他把那些话都揉进了竹篾里。
"好看。"她笑着把灯笼挂在展台角落，"和你挑的其他装饰一样，都......"她顿了顿，"都像我们的故事。"
陆沉的耳尖瞬间红了。他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铁盒，打开是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裤袜——和林凡脚上那双同款，只是多了排蕾丝边。"小棠说你上周跑操勾破了裤袜。"他把铁盒推到她面前，"我跑了五家店才买到的，店员说这是'防走光神器'。"
林凡的脸烧起来。她想起昨晚换衣服时，故意把安全裤塞进抽屉最底层，结果今早出门前，小棠举着手机给她看陆沉的朋友圈——他凌晨两点发的照片，是厨房台面上摆着的姜茶罐，配文是"给小满的秋日第一杯甜"。此刻他的目光落在她腿上，像团火，烤得她皮肤发烫。
"陆沉。"她轻声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他蹲下来帮她整理羊毛毡，指尖擦过她手背，"故意买同款裤袜？故意选和你裙子一样颜色的灯笼？"他的拇指着她腕间的疤痕，"故意在银杏树下等你，看你穿柠檬黄裙子时的样子？"
林凡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上周在银杏大道，陆沉指着树上的刻痕说："去年今天，我和你一起刻的'松风'。"当时她红着脸说："那是高一的事了。"他却认真地说："对我来说，昨天的事都比不过今天。"
"我没有故意。"他的声音低下去，"我只是......只是想离你近一点。"他的手指顺着她的腿往上移，停在膝盖上方，"想看看你穿白裤袜的样子，想记住你每根汗毛的颜色，想......"
"想和我谈恋爱。"林凡接口，声音轻得像片落叶。
陆沉的手顿住了。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里盛着光，像落了满树的星星："你说过吗？"
"说过。"林凡低头看他，"在古村的山顶，你说想和我看遍所有日出，我就想......"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唇，"想和你看遍所有秋天。"
风掀起两人的裙摆和衣角，像两朵柔软的云轻轻相触。远处传来上课预备铃，林凡慌忙要抽回手，却被陆沉攥得更紧。他把什么东西塞进她手里——是颗用糖纸包着的橘子糖，糖纸上画着只兔子，耳朵上别着片银杏叶。
"老周说下周要交西跨院的模型。"他推了推眼镜，"我们去木材市场选材料好不好？你可以挑最漂亮的木片做装饰。"
"好。"林凡剥开糖纸，甜津津的橘香在嘴里漫开，"不过......你得陪我去买白裤袜。昨天跑操时勾破了条，小棠说我这双是'樱花粉'，太招摇了。"
"买十双。"陆沉立刻说，"粉色、白色、浅蓝......你喜欢什么颜色，都买。"
"陆沉！"林凡瞪他，"我又不是衣服架子。"
"你是我的衣服架子。"他认真地说，"是我的......"他突然凑近她耳边，"是我的全世界。"
林凡的脸瞬间烧起来。她望着他镜片后的眼睛——那里映着她的影子，穿着焦糖色连衣裙，系着歪歪扭扭的发带，脚上是白裤袜和黑皮鞋。可他说不，她不是这些，她是他的永远。
"叮铃铃——"
上课铃响了。两人手拉手往教室走，林凡的连衣裙被风吹得扬起，像朵跳跃的云。路过花坛时，她瞥见两朵并蒂的月季，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和她此刻的脸颊一个颜色。
"李若溪！陆沉！"
小棠举着手机从教室里探出头，"你们俩又在走廊秀恩爱？老周说再这样要扣你们小组的分！"
林凡的脸更红了。她想起昨晚小棠翻出她的日记本，指着某页笑："你写的'想和陆沉一起扣小组分，因为他的侧脸比分数好看'，是不是真的？"她当时红着脸说："假的！"此刻却听见自己说："是真的。"
陆沉的喉结动了动。他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指腹擦过她发烫的耳垂："那我们就扣分。"他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只要能和你一起，扣多少分都行。"
林凡的眼泪掉下来。她伸手捂住他的嘴，指尖沾着他唇上的温度："笨蛋，我上周就......就己经......"
"己经什么？"陆沉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己经喜欢我了？"
林凡点头，眼泪砸在他的白衬衫上，晕开小团水痕。陆沉的喉结动了动，低头吻去她的眼泪。他的吻很轻，像片落在花瓣上的雪，带着点薄荷糖的甜——是他上周藏在课桌里的薄荷糖，说要等她考年级前十再给。
"那......"他退开一点，呼吸拂过她的鼻尖，"今晚要不要一起回家？我奶奶煮了酒酿圆子，你说过......"他的声音低下去，"说过想吃我煮的。"
林凡的手指勾住他的小拇指。她想起昨晚在宿舍，小棠翻出她的日记本，指着某页笑："你写的'想和陆沉一起煮酒酿圆子，看他围裙上沾面粉的样子'，是不是真的？"她当时红着脸说："假的！"此刻却听见自己说："好。"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教学楼的大理石地面上。林凡的焦糖色连衣裙和陆沉的藏青外套形成鲜明的对比，却意外地和谐。她举起奖杯，陆沉搂着她的肩膀，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幅被岁月晕染的画。
"咔嚓"一声。小棠举着手机给他们拍照，发朋友圈配文："李若溪的秋日童话——和她的木头先生一起，跑过风里的甜。"
原来有些小心思，不需要刻意隐藏——就像此刻，陆沉的目光落在她裙角，带着点藏不住的温柔；就像风里的桂花香，轻轻巧巧就钻进了心里。
放学后，两人手拉手往食堂走。林凡的连衣裙被夕阳染成暖金色，像块融化的蜂蜜。陆沉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刚才路过文具店，看到这个......"
盒子里躺着条柠檬黄的发带，缀着细碎的雏菊刺绣，和她的连衣裙一模一样。林凡的眼睛亮了亮，伸手摸了摸发带："你买的？"
"嗯。"陆沉耳尖泛红，"我想......给你扎个蝴蝶结。"
林凡的心跳快了起来。她坐在操场的台阶上，陆沉蹲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给她扎发带。他的手指有些笨拙，却格外认真，发梢扫过她的头皮，痒得她想笑。
"好了。"他退后一步，欣赏自己的杰作，"像不像童话里的小公主？"
林凡转头看他，阳光穿过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形的阴影。她突然踮脚吻了吻他的嘴角："像。"她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像我和你。"
风掀起两人的裙摆和衣角，像两朵柔软的云轻轻相触。远处的银杏叶簌簌落下，落在林凡的发间，落在陆沉的肩头，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那是属于他们的，秋日里最甜蜜的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