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医院的档案室飘着樟木香。林凡站在旧报纸架前，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1998年7月15日的《青禾日报》头版，赫然印着"李记生煎店深夜突发大火，一人死亡多人受伤"。
"找到了！"陆沉从另一排架子上抽出一张报纸，"看这个。"
报道旁边配着张照片：穿红裙的女人跪在废墟前，怀里抱着个裹着蓝布的婴儿。女人的脸被黑笔涂花了，可婴儿腰间的梅花胎记却清晰可见——和林凡左腰的胎记一模一样。
"这是周婉。"林凡的声音发颤，"她怀里抱的是林念念。"
"可火灾当天，李素芬也在医院。"陆沉指着报纸角落的小字，"王护士的证词里提到，有个穿碎花裙的女人抱着婴儿来医院，说孩子叫李若溪。"
林凡的手指停在另一张报纸上，日期是1998年7月16日："福利院接收两名火灾孤儿，分别为李若溪（女，4岁）和林念念（女，3岁）。"
"原来当年有两个孩子。"陆沉推测，"李素芬抱走了林念念，周婉抱走了李若溪？"
"不对。"林凡想起周婉说的话，"周婉说李素芬偷了她的女儿，所以李若溪应该是周婉的孩子，而林念念是李素芬的孩子......"他突然顿住，"可原主李若溪的日记本里，总提到'爸爸'，难道......"
"叮铃铃——"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李素芬发来的消息："小满，我在医院花园等你，有样东西要给你。"
林凡和陆沉赶到花园时，李素芬正坐在石凳上，手里捧着个相框。相框里是张合影：穿白衬衫的男人（林正国）抱着婴儿站在生煎店门口，婴儿腰间系着红绳，上面挂着枚银色长命锁——和林凡脖子上戴的那枚一模一样。
"这是1991年5月12日拍的。"李素芬的声音很轻，"你出生那天，你爸爸给你打的锁。"
林凡接过相框，发现背面写着："婉儿，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一起养小满。"字迹和爸爸的信一模一样。
"周婉是你妹妹。"李素芬突然说，"你们是双胞胎。"
林凡的大脑再次轰响。他想起周婉刚才在医院说的话："我妈当年总说，我们姐妹俩要永远在一起。"原来所谓的"姐妹"，是双胞胎姐妹。
"当年你爸爸和我吵架，说要带小满回老家。"李素芬的眼泪滴在相框上，"我怕他冲动，就偷偷给周婉打了电话。她连夜从老家赶过来，说要帮你爸爸照顾小满......"
"所以火灾那天，周婉也在生煎店？"
"对。"李素芬点头，"她本来要带小满回家，可突然冲进来几个黑衣人，说要找林正国的麻烦......"她哽咽着，"等消防员赶到时，小满己经被周婉抱走了。"
林凡的手颤抖着摸向脖子上的长命锁。锁内侧刻着"平安喜乐"西个字，和周婉给他的那张泛黄合影上的锁一模一样。
"叮铃铃——"
手机再次震动。是周婉发来的定位："青禾市老纺织厂仓库，有你要的答案。"
林凡和陆沉对视一眼，同时站起身。李素芬拉住林凡的手："小心点，当年那伙人可能还在。"
老纺织厂仓库里弥漫着灰尘的味道。林凡推开虚掩的门，看见墙根堆着一摞文件，最上面的是份股权转让书——甲方是"林正国"，乙方是"周婉"，日期是2012年5月12日。
"林正国把所有财产都转给了周婉。"陆沉拿起文件，"包括青禾附中的地皮。"
林凡的目光落在另一份文件上，是份亲子鉴定报告。结论栏写着："周婉与林小满（李若溪）的DNA匹配度为99.99%。"
"所以周婉才是我亲生妈妈。"林凡的声音发颤，"李素芬只是养母。"
"但她比亲妈更爱你。"陆沉指着墙角的旧布偶，"这是你养母留给你的，对吧？"
林凡摸出怀里的兔子布偶，发现布偶肚子里塞着张纸条，是李素芬的字迹："小满，妈妈永远爱你，不管你是谁。"
仓库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林凡和陆沉躲到货架后面，看见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走进来，为首的男人戴着鸭舌帽，正是陈雨桐照片里的那个。
"老大，林正国的遗产我们己经转移了。"男人说，"周婉那边也联系好了，她同意把林若溪交给我们。"
"不行！"另一个男人反对，"当年要不是她多管闲事，林正国早就......"
"闭嘴！"为首的男人踹了他一脚，"周婉说林若溪今天在医院，我们得赶紧......"
"砰！"
仓库的门被踹开。李素芬举着根铁棍冲进来，身后跟着王护士和几个保安："你们不许动小满！"
为首的男人愣住，随即冷笑："李素芬，你当年偷了林念念，现在还想抢林若溪？"
"我没有偷！"李素芬的眼泪砸在铁棍上，"林念念是我和你姐姐的孩子，你姐姐难产，是我帮她......"
"够了！"为首的男人抽出把刀，"今天必须带走林若溪！"
陆沉拽着林凡往门外跑，却被男人拦住。李素芬扑上来，铁棍砸在男人手腕上，刀"当啷"掉在地上。林凡趁机捡起刀，抵住男人脖子："别过来！"
警笛声由远及近。为首的男人脸色一变，推开李素芬往外跑。保安冲上来，把他按倒在地。
"警察同志！"李素芬指着地上的文件，"这些是他们转移林正国遗产的证据！"
警察上前逮捕男人时，林凡注意到他手腕上的纹身——是朵梅花，和自己的胎记形状一样。
"他是周婉的弟弟。"陆沉低声说，"当年火灾的目击证人提到过，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在现场。"
仓库外，周婉的身影出现在警灯的红光里。她冲过来抱住林凡，眼泪打湿了他的校服："小满，妈妈对不起你......"
"不，你没有对不起我。"林凡轻轻拍她的背，"你只是想找回自己的女儿。"
李素芬走过来，站在两人中间。三个女人，一个穿着碎花裙，一个穿着病号服，一个穿着校服，手牵着手站在警灯下。林凡望着她们，突然觉得，所谓"家人"，从来不是血缘能定义的。
"叮铃铃——"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苏小棠发来的消息："陈雨桐在她爸车上，说要来找你道歉！"
林凡笑了，把刀递给警察。陆沉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温柔："走吧，回家。"
回家的路上，雨己经停了。月光洒在青禾市的街道上，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凡摸了摸脖子上的长命锁，突然觉得，有些秘密终于解开了，但更重要的是——他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