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
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林凡被她拽得踉跄，手腕传来刺痛。陆沉赶紧扶住他，皱眉看向女人："你是谁？"
"我是林素芬啊！"女人急得首掉眼泪，"小满你不认识我了？"
"不可能！"林凡甩开她的手，"我妈妈是李素芬，她在医院工作！"
"李素芬？"女人愣住，"你是说......当年那个代替我照顾小满的女人？"
周围的同学渐渐围过来。苏小棠拽了拽林凡的袖子："溪溪，她是谁啊？"
"我不知道。"林凡后退两步，撞进陆沉怀里。少年的体温透过校服传来，让他稍微安心些。
"林女士，这里是学校。"陆沉的声音很冷，"您再纠缠，我就叫保安了。"
"我不是纠缠！"女人从包里掏出张照片，"这是我和小满的合影，1998年拍的！"她指着照片里穿红裙的自己，"我才是小满的亲生妈妈，李素芬是小偷！她当年偷了我的女儿，还伪造了火灾现场！"
人群里响起一片惊呼。林凡接过照片，心跳如擂鼓——照片里的女人确实和他有几分相似，怀里抱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是相册里那个穿红裙的"林小满"。
"胡说！"李素芬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她攥着保温桶冲进来，脸色煞白，"小满是我十月怀胎生的，你有什么证据？"
"我有！"女人从包里掏出个泛黄的病历本，"这是小满的出生证明，1991年5月12日，青禾市第一医院。李素芬根本不是她妈妈，她是当年医院的护士！"
林凡接过病历本。封皮上写着"林小满 出生证明"，内页贴着他的胎毛照片——和相册里那个穿红裙的小女孩胎毛一模一样。出生时间1991年5月12日，和他身份证上的2007年3月完全对不上。
"这不可能......"林凡的声音发颤，"我今年17岁，怎么可能1991年出生？"
"因为你被调换了身份！"女人哭着抓住他的手，"我是你亲生妈妈周婉，当年李素芬偷了你，还给你改名叫李若溪！你爸爸林正国为了找你，花了二十年......"
"够了！"林凡甩开她的手，"我爸爸上周才去世，他临终前说要把我托付给李素芬！"
"你爸爸根本不认识李素芬！"周婉从包里掏出封信，"这是林正国2012年写的，他说'婉儿，我对不起你，小满被李素芬带走了，我会用余生找她'！"
林凡颤抖着打开信。信纸上的字迹和爸爸电脑里的遗书一模一样，最后一句是："小满，爸爸在天上看着你，等你回家。"
人群突然安静下来。苏小棠拽了拽林凡的衣角，小声说："溪溪，你耳朵上的痣......和这位阿姨年轻时候的照片好像。"
林凡摸了摸右耳垂。周婉从包里掏出面小镜子，递给他："你看。"
镜子里，右耳垂的小痣清晰可见。周婉的眼泪滴在镜面上："小满，妈妈终于找到你了......"
"叮铃铃——"
上课铃响了。林凡被人群挤得头晕，陆沉突然拽着他的胳膊往教室跑："先回教室，有什么事下课再说！"
两人冲进教室时，老周正抱着教案站在讲台上，目光扫过林凡通红的耳尖："李若溪，你又迟到？"
"老师，我......"
"跟我去办公室。"老周拍了拍他的肩膀，"陈雨桐刚才来找我，说有重要的事要反映。"
林凡跟着老周往外走，回头看了眼陆沉。少年冲他比了个"放心"的手势，又朝周婉的方向使了个眼色——周婉己经蹲在地上，正捡刚才被人群踩皱的照片。
办公室里，陈雨桐正站在窗边，手指绞着校服裙角："周老师，我......我想转班。"
"为什么？"老周问。
"因为......"陈雨桐的声音发颤，"我爸说，当年撞他的女人是周婉，现在她来找李若溪，我怕......"
"怕什么？"
"怕她伤害李若溪。"陈雨桐转头看向林凡，"对不起，之前我误会你了。"
老周叹了口气："行了，你先回去上课。李若溪，你也回去吧。"
林凡走出办公室时，看见苏小棠在走廊尽头冲他挥手。他跑过去，苏小棠立刻塞给他颗水果糖："刚才陆学长给我发消息，说周婉是市立医院的护工，二十年前在医院工作过。"
"你怎么知道？"
"我妈是医院食堂的阿姨，她说周婉当年总给病人送自己煮的鸡汤，后来......"苏小棠压低声音，"后来她生了个女儿，没过多久就丢了。"
林凡的手捏紧了糖纸。他想起周婉刚才说的话："李素芬是小偷，偷了我的女儿。"可李素芬日记本里夹着的，是张泛黄的合影——她和穿白衬衫的男人（应该是爸爸林正国）抱着婴儿站在生煎店门口，婴儿腰上有梅花胎记。
"溪溪！"
李素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抱着保温桶，眼眶通红："跟我回家，妈妈给你煮了你爱吃的排骨藕汤。"
林凡跟着她往楼梯口走，路过周婉身边时，听见她小声说："小满，妈妈的手机号是138xxxx5678，你晚上给我打电话好不好？"
回到家时，夕阳正透过纱窗洒在地板上。李素芬把保温桶放在桌上，掀开盖子，排骨的香气扑面而来："尝尝看，妈妈特意买了新鲜的藕。"
林凡夹起一块藕，咬下去粉糯香甜。他望着李素芬眼角的细纹，突然说："妈，周婉说她是我的亲生妈妈。"
李素芬的手一抖，筷子掉在桌上。她蹲下去捡，背微微发抖："你......你怎么知道的？"
"她有我的出生证明。"林凡放下筷子，"出生时间1991年5月12日，和我身份证上的2007年3月对不上。"
李素芬沉默了很久，久到林凡以为她不会回答。她突然站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个铁盒，里面装着一沓信件："这是你爸爸2012年写的，他说......"
"他说他当年和你吵架，一气之下离开了家。"林凡接过信件，最上面那封的结尾写着："婉儿，我知道你恨我，但小满是我们的命，求你别伤害她。"
李素芬的眼泪滴在信纸上："我不是故意瞒你......当年我和你爸爸吵架，他说要带小满回老家，我怕他冲动，就......"她哽咽着，"就报了假地址，后来火灾发生，我真的以为小满没了......"
"所以周婉的女儿其实是......"
"是我和你爸爸的孩子。"李素芬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们给她取名叫林念念，可火灾那天，她还在襁褓里......"
林凡的大脑嗡的一声。他想起原主日记本里的最后一页："妈妈说，我是被天使吻过的孩子。"原来所谓的"天使"，是两个妈妈的爱——一个用谎言守护了他的童年，一个用二十年光阴寻找他的下落。
"叮铃铃——"
手机在桌上震动。是周婉发来的消息："小满，妈妈在医院等你，有样东西要给你看。"
林凡抬头看向李素芬，她正擦着眼泪笑："去吧，妈妈支持你。"
陆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林凡正换鞋。他把伞递给林凡："我陪你去。"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医院？"
"苏小棠给我发的定位。"陆沉帮他把书包整理好，"对了，刚才在操场，我看见陈雨桐和她爸上车了，车牌号是......"
"是当年撞爸爸的那辆车。"林凡接口道。
两人撑着伞往医院走，雨丝打在伞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林凡摸了摸口袋里的出生证明，又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17:30，距离放学己经过去半小时，可此刻他的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踏实。
"陆沉。"他突然开口。
"嗯？"
"如果......如果我是周婉的女儿，你还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陆沉停下脚步，转身时路灯刚好亮起。他的眼睛在暖黄的光里亮晶晶的，像落了星星："我妈说，真正的朋友，不会因为血缘改变。"他伸手揉了揉林凡的头发，"再说了，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JK女生。"
林凡的脸瞬间红到脖子根。他踢了踢路上的石子，笑着往前跑："谁是JK女生啊！"
陆沉追上去，两人的笑声混着雨声，在空荡的街道上飘得很远。林凡摸了摸右耳垂的小痣，突然觉得，有些秘密或许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此刻他身边有爱的人，有温暖的灯光，还有即将揭晓的，关于"家"的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