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现在有两个妈妈？"苏小棠蹲在操场边的天台上，手里攥着包薯片，眼睛瞪得像铜铃。林凡被她问得耳尖发烫，低头盯着自己的校鞋尖——这双白色帆布鞋是李素芬今早刚买的，鞋头上还沾着她煮的酒酿圆子渍。
"严格来说，李素芬是养母，周婉是亲生妈妈。"陆沉靠在栏杆上，手里转着篮球，"但她们都把我当亲闺女疼。"
苏小棠的薯片"哗啦"掉了一地。她弯腰去捡，发梢扫过林凡的手背，痒得他缩了缩手："那......陆学长你呢？你早知道？"
"上周在医院，周阿姨给我看了出生证明。"陆沉捡起块薯片塞进嘴里，"她说要我帮忙照顾你，毕竟......"他看了眼林凡，"毕竟你刚经历这么多。"
林凡的耳尖更烫了。他想起昨晚周婉在电话里的哽咽："小满，妈妈在老纺织厂仓库等你，有样东西要给你看。"结果等他赶到时，只看见满墙的婴儿衣服——从婴儿款到高中生校服，每件都绣着"林小满"三个字。
"叮铃铃——"
上课铃响了。三人往教室跑时，陈雨桐突然从楼梯口冲出来，怀里抱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她的校服裙皱巴巴的，左眼角还带着淤青，显然是刚被家长训过。
"李若溪！"她把盒子塞进林凡怀里，"对不起......我之前不该误会你。"
林凡打开盒子，里面是盒星空棒棒糖，每颗糖纸都印着星座图案。最上面那颗写着："给小满的第100次道歉"。
"我爸......他昨天醒了。"陈雨桐的声音发颤，"他说当年撞你的不是他，是......"她看了眼陆沉，"是当年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他收了钱要制造车祸。"
陆沉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想起仓库里那个男人的纹身——和周婉弟弟手腕上的梅花一模一样。
"所以......"林凡捏着糖盒，"你爸爸现在在哪？"
"在派出所。"陈雨桐吸了吸鼻子，"他说要自首，求我爸别再包庇他了。"
林凡刚要说话，上课铃又响了。陈雨桐转身跑回教室时，苏小棠戳了戳林凡的腰："她刚才说'第100次道歉'，看来你俩之前有得吵啊。"
林凡的脸腾地红了。他想起原主日记本里的片段：初二那年，陈雨桐因为他抢了校草的位置，在教室后排贴满"李若溪是叛徒"的纸条；而他当时只是默默把纸条一张张撕下来，塞进垃圾桶。
"叮铃铃——"
午休铃响时，陆沉突然拽着林凡往实验楼跑。实验楼顶层的储物间堆满了旧仪器，阳光从破窗照进来，落了满地灰尘。
"我妈说，当年火灾的监控录像在顶楼的服务器里。"陆沉蹲在主机前，手指在键盘上翻飞，"但需要密码。"
林凡凑过去，看见屏幕上显示着"LINZHENGPING2013"——林正国的名字加去世年份。他输入密码，主机发出"滴"的一声，屏幕弹出段模糊的视频。
画面里，穿白衬衫的男人（林正国）正和个戴鸭舌帽的男人争执。林正国手里举着份文件："这是青禾附中的地契，你要是敢动小满一根汗毛，我就......"
"砰！"
画面突然黑了。林凡凑近看，发现最后几帧画面里，戴鸭舌帽的男人手腕上有朵梅花纹身——和仓库里那个男人一模一样。
"所以......"林凡的声音发颤，"青禾附中的地皮是林正国留给我的？"
"不止地皮。"陆沉调出另一份文件，"还有周婉转移的林正国遗产，包括这家纺织厂和三家连锁药店。"
林凡的大脑嗡的一声。他想起李素芬昨天说的话："小满，妈妈在医院当护工，就是为了供你上最好的高中。"原来所谓的"最好"，是李素芬用自己的血汗钱堆起来的。
"叮铃铃——"
下课铃响了。陆沉关掉主机，转身时撞翻了脚边的纸箱。里面掉出个旧相册，封皮上写着"林念念百天"。
林凡捡起相册，翻开第一页。照片里的女婴穿着粉色襁褓，眉眼和他有七分相似——这是周婉的双胞胎女儿，林念念。
"所以......"林凡的声音发涩，"我和林念念是表姐妹？"
"不。"陆沉指着照片背面的字迹，"周婉和李素芬是双胞胎，所以你和林念念是表姐妹。"他顿了顿，"但根据亲子鉴定，周婉才是你亲妈，所以......"
"所以我和林念念是同母异父的姐妹？"林凡突然笑了，"这算不算亲上加亲？"
陆沉也笑了，伸手揉乱他的头发："你啊，真是......"他没说完，手机突然震动，"我妈让我去趟医院，说周阿姨又不肯吃饭了。"
林凡把相册塞进书包，跟着陆沉往外走。路过操场时，他看见陈雨桐正蹲在单杠下，给流浪猫喂面包屑。猫蹭着她的手，她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溪溪！"
李素芬的声音从教学楼传来。她手里拎着保温桶，身后跟着周婉。周婉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裙，手里抱着束康乃馨——和原主日记本里夹的那张老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小满，妈妈给你煮了银耳莲子羹。"李素芬把保温桶塞进林凡怀里，"周阿姨说她熬了鸡汤，要给你补补。"
周婉把康乃馨递过来，手指微微发抖："小满，这是你亲奶奶种的，她说......"她哽咽着，"她说要替我向你道歉。"
林凡接过花，闻到熟悉的香气——和原主日记本里夹的那张老照片上的花香一模一样。他突然想起原主日记本的最后一页："妈妈说，我是被天使吻过的孩子。现在我终于明白，天使是你们。"
"叮铃铃——"
上课铃响了。林凡把康乃馨插进课桌上的玻璃瓶，阳光透过花瓣，在课本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翻开数学书，发现最后一页夹着张纸条，是陆沉的字迹："放学后去奶茶店，我请你喝杨枝甘露。"
苏小棠从后桌探过身，戳了戳他的胳膊："陆学长终于开窍了！"
林凡的脸又红了。他望着窗外飘过的云，突然觉得，有些答案或许永远解不开，但此刻他身边有爱的人，有温暖的饭菜，还有康乃馨的香气——这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