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只是路人
玄寰界，中州皇域。
青石镇东头。
药田弥漫着刺鼻的苦涩，混着晨露的潮湿，沉甸甸压在肺腑里。
苏浴麻木地挥动着沉重的药锄，刨开脚下黢黑的泥土。
一锄又一锄，酸涩的汗水便顺着额角滑下，蛰得眼角生疼。
苏浴前世撞了大运，首接没了...
穿越到这个世界之时还是个孩童。
无亲眷。
胜在镇里镇外的人都质朴善良，他也因此安稳地吃百家饭长大。
这是一个广阔的修仙世界。
...但这一切和苏浴并无干系。
无资源、无背景。
他只能在这方寸之地当药农杂役为生。
这具身体孱弱得像根晒干的药草，丹田里那点微弱气息，怕是连田埂上最瘦的蚂蚱都惊不走，更别说修行了。
“小浴啊”，说话的是邻里的张伯，“你小妍姐下月就要成婚啦，张伯到时候带你去都城吃顿好的。”
小妍姐是张伯的女儿，小时候对苏浴也是极好，待他如亲弟弟一般，张伯同样如此。
确实是婚配的年纪，喜事一件。
“恭喜张伯。”苏浴也替他们高兴。
“苏木头！发什么愣！辰时前不把那片止血草收完，仔细你的皮！”
监工王胖子的呵斥像鞭子抽过来。
筋骨里浸透的早己不是泥气，而是凡俗的尘埃与无力。
苏浴肩膀一缩，更深地埋下头，加快了刨土的动作。
指甲缝里嵌满黑泥，指关节被粗糙的锄柄磨得通红。
忽然间。
某种奇异的‘感觉’混入这副躯体中。
嗡——！
【这是一部名为《玄寰仙途》——大型舱体虚拟现实网游的其中一处地界。】
“啊？？这是什么？”
【为便于玩家沉浸体验修仙世界的庞大，《玄寰仙途》拥有超大型的地图空间，保守估计己有五十个蓝星的大小。】
【随着域外空间的开发，此修仙世界仍然在扩大。】
【建模精细、场景极具美感，打mod之类的纯属多余。】
【任务、机缘、天赋、功法、宗门、副本、流派...皆极具产能。】
【“玩家”纷纷签署名为放下“前尘”的协议，进入到这个修仙世界之中。】
【该游戏经历了两次短期测试，皆是好评如潮。】
【而你，苏浴，只是这个世界里平平无奇的NPC...】
这像是一团‘设定’信息混入他的脑海...
【你知道手中的株草不值钱，知道王胖子克扣工钱，知道青石镇是其中一处新手地图，更知道...】
【而最重要的是，今天，是公测开启之日！】
【用你的方式，在这个世界的中度过崭新的人生吧！】
【实时玩家人数：1000000000】
说了这么多，只作了介绍？好像没提到金手指的意味...
穿越这么久，今天才得知这个世界居然是一个无比庞大的游戏。
突如其来的信息让他陷入沉思...似懂非懂地接受这一切...
日头渐渐爬高，空气愈发燥热。
药田边缘传来一阵骚动，夹杂着从未听过的、语调奇异的呼喊。
“卧槽！这建模！这空气！牛批啊！”
“gogogo出发咯！”
“另可斯达特！”
“妈妈...妈妈！”
“痛觉拉满！兄弟们，真实修仙走起！”
“哈哈哈哈哈学弟也来了。”
“任务呢？接任务的NPC在哪？这草药能采吗？”
苏浴的心猛地一沉，攥着锄头的手瞬间冰凉，指节捏得发白。
来了！他僵硬地抬起头。
药田外的土路上，光影诡异地扭曲、汇聚。
一道道身影凭空凝聚出来。
他们穿着样式古怪、质地却明显不凡的“布衣”，顶着五颜六色、字形张扬的名字漂浮在头顶：
【爷傲奈我何】、【甜心小仙女】、【专业劳模】......
苏浴下意识地想把自己缩进泥土里。
一个顶着【火球术专精】ID的男玩家，似乎刚学会技能，兴奋地对着田埂外一只无辜溜达的芦花鸡比划着手势。“看我的大火球！”
噗！
一团拳头大小、摇曳不定的赤红火焰脱手飞出，轨迹却歪得离谱。
灼热的气流擦着苏浴的耳畔掠过，带着硫磺的焦糊味。
他惊恐地扭头，只见那团失控的火球，正正砸在田埂另一头弯腰拔草的老农张伯背上！
“轰！”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皮肉瞬间焦糊的嗤啦声和一股蛋白质烧焦的恶臭。
“呃啊——！”张伯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
“张伯！”
炽烈的火光吞噬了他佝偻的身影。
没有血肉横飞，没有垂死挣扎。
那具苍老的身体在火焰中如同脆弱的纸人，只维持了不到一息，便骤然崩解、虚化，化作无数细碎的灰烬，簌簌飘散在燥热的空气中。
原地，只余下一小片焦黑的土地，散发着袅袅青烟。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药田里其他几个杂役呆若木鸡，脸上是纯粹的、未经思考的恐惧，而后西处逃窜。
玩家那边也短暂地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喧哗。
“靠！秒了？这NPC也太脆了吧！”
“红名了红名了！卫兵！卫兵在哪？”
“误伤！纯属误伤！这技能手感太飘了！”
“掉东西没？快看看掉东西没？”
【火球术专精】挠着头，脸上只有技能打偏的懊恼和一点杀了“怪”的茫然，对着那片焦土左看右看。
冰冷，刺骨的感知在苏浴全身弥漫。
他亲眼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待他如亲人的人。
就因为一个玩家笨拙的“误操作”，像垃圾一样被抹除得干干净净！连一点存在的痕迹都没留下！
此刻苏浴的变得无比愤怒。
‘杀人者需偿命’的思绪盘旋充斥在脑海中。
玩家！第西天灾！
这就是NPC的命？
像田里的杂草，被随手拔掉，无人问津？
下一个会不会轮到他？
不！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攥紧了他的心脏。
不行，他心里暗想“这个仇，我记下了。”
嗡——！
剧痛中，某种冰冷而清晰的“东西”强行嵌入了他的感知。
再睁眼时，世界在他眼中彻底变了模样。
【苏浴】
【年龄：19】
【灵根：水木双灵根】
【修为解锁：炼气一层（虚弱） 13%】
【机缘之体开启中...】
【关键角色权能载入...】
【奖励解锁节点：炼气五层】
【仙途自由度较高，当以本心行事...】
忽然，视野的边缘，药田靠近后山荒林的方向，一个极其微弱、不断闪烁的淡金色光点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行同样细小、却带着某种急迫意味的标签浮现在玩家视野中：
【区域公告！】
【事件：幼年铁爪山魈刷新】
【坐标：药田西北角·老槐树后】
【倒计时：00:01:47...46...45...】
【建议修为：炼气二层】
【首杀奖励：山魈的利爪（凡品）、修为感悟】
苏浴也能够看到这部分信息，看来这就他金手指的一部分？
【山魈虽然只是幼年状态，但新手玩家来说，绝对是噩梦级存在！】
苏浴清楚，由于修为限制，玩家或许会组队前去讨伐？
【铁爪山魈的机制己汇入识海...】
抢占先机！
NPC？蝼蚁？去TM的！
...
【是否签署放下‘前尘’协议加入游戏？】
【果断加入！】
【斟酌一二！】
【谨慎的还在观望，可懂行的道友己经筑基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