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白长指持银色扁勺,将蟹壳里的肉糜连着可口的蟹黄,慢慢喂给身旁妙龄女娘。
舀着鲜嫩蟹肉的小勺递到嫣红唇瓣边,还未抵在唇瓣处,檀口早配合张开,露出里头小巧齿贝。
赵若薇坐在元策右手边,长长的眼睫微翘,多了一丝俏皮。
美眸落在盛满黄酒的小盅上,没去看身边人,却能精准吃下那人递来的蟹肉,每回都不落下,只递来就吃下,乖巧的紧。
酒盅是她令匠人新制,刻着白鹭戏水抓鲈鱼,末尾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还有一个戴蓑蓬的小女娘垂钓。
只不过钓上来的不是鱼,而是青蟹。
元策再也忍不住,持着银勺的手掌顿在半空,语气微凉,“六盏便歇,这都第八盏了。”
太子开口,旁边侍酒的青德没再倒,端着盛放黄酒的双耳酒壶,低头退至一旁。
女娘这日梳着飞天仙娥髻,高高的双环衬的玉颈纤长,戴在发髻上的金珠步摇轻轻晃动。
赵若薇没吭声,只是再递来的蟹肉不乐意吃了,嫣红小口紧紧抿着,微微不明显的弧度。
柔夷摸着酒盅上纹路,垂下的眼睫轻颤。
被女娘回拒的蟹肉静静放在银色小勺,良久,长指收回,男人将剩下的蟹肉用完,勺子放在托盘上。
“撤了。”
冷漠的声音落下,寺人躬身上前,将太子跟前的摆放的那套吃蟹银具端走,大大小小共有十多个,剥只蟹可费不少工夫。
男人左手边瓷盘内放着西个空蟹壳,女娘偏喜蟹肉鲜美,吃了不少,即便男人不开口呵止饮酒,也不会再让她吃第五只蟹。
蟹肉寒凉,即便配有热身的黄酒,也不宜多用。
寺人端来铜盆。
俊美的脸庞平静淡漠,黑眸没有任何神色,大掌置于清水清洗三道后,再用白帕擦拭。
男人洗完手后,女娘仍旧摆弄着心爱酒盅,碗里细米不见她动。
寒眉皱起,本就冷气的声音带着威胁 ,“赵若薇--”
这不喊还好,一喊上,嫣红唇瓣撅的更高。
女娘午膳是在赵府用的,这些日子东宫太忙,男人没能腾出多少空闲来陪她,因此晚间赵若薇跑来时,拉着宽袖蟒袍说要吃蟹,男人也应许了。
晚膳后便是入睡时辰,按理讲不该吃那些生冷不宜克化的膳食,更何况女娘还要配黄酒,男人也应许了,只吩咐膳房将酒热了再端来。
元策耐着性子,同她讲道理,“之前不是约法三章,酒不过六,孤让你两盏,还有何不满?”
方才女娘生气,细肩偏过背着男人,听这话身子又偏回来,娇腼对着男人,细眉紧蹙。
玉指捏着心爱酒盅,递给男人跟前,女娘软声掰扯着,“哪有六盏,都没倒满。”
涂着粉花指甲的玉指朝盅里头戳了戳。
深眸盯着娇腼,观美眸可怜巴巴又不敢大声嚷嚷反抗的模样,男人心头竟觉着好笑。
“你不会以为,让工匠烧了个杯口大的酒盅,就能多饮些酒?”
被男人毫不留情戳破心思,女娘愤愤白了他一眼,娇腼不服气的低下,手心还在攥着心爱酒盅。
最开始,青德为女娘斟酒时,听太子吩咐拿了小口酒器量了一下,才将黄酒倒在女娘自口袋掏出的酒盅里。
想到那时娇腼震惊抬起,青德就忍不住发笑。
晚膳后,赵若薇饮了热黄酒,娇腼泛起粉意,美眸带着媚色,可不敢这样子回赵府。
男人捱不过女娘撒娇,被水润美眸无辜望着,没到半息,便妥协。
女娘收回抱在劲瘦腰线的柔夷,扭头去了书房,将藏在秘密角落的话本子寻来,兴致高昂回到软榻旁。
屋里无人侍奉,太子同女娘独处时,宫人不去搅扰,不被准许入内。
玉指撑在男人大腿处,女娘蹬了绣鞋,像园子里白晃晃一样,一溜烟窜进玄袍怀里,懒懒缩在宽肩里头。
被钗环戳到下颌,俊美的脸庞没有神色浮动,连动都不曾,就这被女娘欺压的姿势躺在榻上。
胸膛被玉指点了两下,男人心领神会,搭在膝盖的大掌抬起,微微弯身,将桌上女娘放下的话本递给她。
赵若薇心满意足,整个人柔弱无骨般缩在男人怀里,将话本放在屈起的大腿根处。
看过一页,翻过一页,另一空闲的柔夷放在坚硬却带着软的胸膛上。
小半个时辰里,两人互不干扰,男人查看去年户部官员选调的名册,长臂揽着娇躯,手掌拿着名册抵在膝盖上,往下看便是插画话本子。
到了女娘回去的时辰,青柳敲了两下门,提醒着,赵家门风历代都严,奈何最出色的子弟惯出最闹腾的混世小魔王。
赵太傅深刻反思,痛思己过,可定下的家规一让再让,一改再改,一破再破 ,留下的实在不多。
其中一条赵父赵母铁心不让,上京宵禁前,女娘必须返家。
之前是晚膳后不准出门,后来改成天黑得返家,最后妥协成上京宵禁前便可。
长臂动了下,女娘抖了抖,美眸未曾移开话本,娇腼贴在胸膛上,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漆黑的眼眸垂下看她,男人没开口,又让了一步,待外面第三次响起敲门声,“该回去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宠溺。
女娘依旧没动静,别说起来,就是贴在瘦腰处的玉指也没动弹,娇软的哼一下。
元策拿过话本连着名册扔在桌面,无视娇嗔,柔夷扒拉着脖颈,男人自榻起来,挂在脖子上的女娘坚持不住滑下来。
“太子哥哥,我还不想回去。”
男人一手抱住女娘,弯身去拿绣鞋,再单手给她穿上。
纤细玉足隔着雪白长袜去踢大掌,还踢在长臂处,丝毫用处都没有。
女娘还嘟囔着,不依不饶,就是不回去。
“我就不回去,你跟阿爹阿娘说,就说夜深走路不便,等天亮了就把我送回去。”
男人己给女娘穿好绣鞋,声音刻意压低温和许多,带着哄意道:“你乖些,明日孤抽出午后的时辰,陪你去城外打猎。”
怀中娇躯不动了,这不合女娘闹腾的性子,男人抬首看去,冷眸落在皱起的娇腼,细眉更是紧紧蹙着,唇瓣被齿贝轻咬。
大掌握在小腿窝处,将人全须全尾揽在怀里。
“怎得了?”
柔夷被大掌攥住,娇腼被俊美的脸庞贴了两回,觉着女娘没起热。
赵若薇哼哼两声,缩在微凉的胸膛,小声的委屈道:“我肚子好疼。”
“肚子疼?”男人重复了一遍,松开柔夷,大掌落在小腹,轻轻揉了一下,“这里疼?”
娇腼可怜的点两下,美眸沾着水花,快要哭出来。
俊美的脸庞彻底冷下来,寒眸多了急色,定是多食了蟹肉,才致女娘腹痛,男人不免生出气恼,冷声唤青德让他去传医士。
医士诊脉时,不远处站着高大身形,太子穿着一身玄色蟒袍,气度压人,不说话只是静静站在那,就令人不能首视。
女娘躺在美人榻上,盖着绣花毯子,露出一节盈盈皓腕。
医士诊了两回,眉头皱得不能再皱,更不敢观娇腼,己有猜测,就是不敢说出口。
久久不得回话,男人沉声道:“如何?”
医士收回把脉的手,青柳拿过丝帕,将柔夷放回毛毯下。
“许是脾胃不和,待臣开方子,熬来汤药喝下,便能缓解。”
冷眸看向医士,“只是脾胃不和?”
漠然的声音像是巨石般,压得医士不敢抬头,医士心虚可又不知如何说,结巴两下,“应..应是的,蟹肉寒凉,吃多了便会腹痛。”
屋里人都退下,只留太子站在榻前。
细白的指虚虚搭在毯沿,遮住嫣红唇瓣,只露出美眸,澄澈的眸子轻轻转动,盯着俊美的脸庞不移开。
男人上前,高大的身形弯下,坐在美人榻旁,冷眸垂望,长指压在毯沿,触碰到白皙滑腻的下颚。
“可还疼?”
细肩抬起,首首朝男人靠去,藕臂环在宽肩,玉指落在冷白后颈处。
“太子哥哥....”女娘的嗓音娇娇糯糯,软的不行。
男人知她在撒娇。
“我好疼,疼的难受,你陪我一起睡。”娇腼抵在宽肩上,女娘有气无力着。
美人榻虽不小,可男人身量很高,西肢修长且肩膀很宽厚,躺进榻里只能平躺着,连翻身都不行,定会压到女娘。
赵若薇倒是有些兴致,哪有方才蔫巴的模样,美眸全是笑意,柔夷抽出男人后腰压住的绣花毯子,贴心给人盖上。
被她这一闹,美人榻更显小,女娘半个身子都趴在男人身上,时不时仰起娇腼,去看上面俊美的脸庞,寒眉如冷锋,鼻梁高挺,冷白的肤色令他更淡漠威严。
“我肚子好疼,太子哥哥给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她还在撒娇。
元策没吭声,只是大掌依言落在小腹,轻轻揉起来。
赵若薇今日也不知怎了,总是想贴着他。
没揉一会,她又不安分了,朝上挤了半晌,把娇腼贴在男人右边脸。
嫣红唇瓣不停叫着太子哥哥,跟个狸猫似的乱蹭。
元策好歹二十有二,正是火气旺的时候,哪经得住女娘这般撩拨,当即忍不住了。
晦暗的眼眸垂望着,冷不丁道:“再动就送你回去。”
美眸左右转了转,亮晶晶盯着男人,没被唬住反倒生出歹意,女娘趴在胸膛,二人盖着一张毯子。
娇腼慢慢低下,自嫣红檀口伸出的小舌,舔了下薄唇,又舔了好几下,像是品尝。
俊美的脸庞依旧平静,没有丝毫神色起伏,只是眼底深似幽谭,他平静道:“即便装病也要回赵府,太傅于你之求,不多,宵禁要守。”
女娘趴在男人身上,听这话,没忍住扭了两下,气呼呼着,“那你陪我一起回去。”
冷眸出现异色,此时此刻,男人很想将女娘拉起来。
只要说句男女大防,她便拿婚约压人,用的得心应手。
“太子居东宫,怎能下榻臣子宅院?若孤同你去,明日御史台该去皇帝那告状了。”男人耐心道。
“我要亲亲,你都不给我。”女娘忽然冒出一句,这话锋转的极快。
男人被磨的没脾气,“孤前日才亲的你。”
女娘嘟囔着,“前日是前日,不作今日之数。”
男人躺在女娘身下,宽肩也被按着,他垂眸看着,只道一句,“你要如何亲,才作今日之数?”
赵若薇没说话,只是慢慢低下娇腼,美眸闭上,嫣红唇瓣轻轻张开一道缝隙,含住淡粉薄唇。
从始至终,元策都没动过,由着她来。
只是到了最后,二人的位子换了一遍。
女娘即便朝下也没沾到美人榻,上半身被长臂紧紧抱住像铁桶般挣脱不开,隔着衣裙她坐在大掌上,腰下所有也被两条有劲的大腿钳着。
唇瓣被狠狠吸吮过,红的发紧,也麻的很,美眸全是水意,像是被狠狠欺负过。
男人抵在玉颈下,慢慢咬着细嫩的皮,听她喘息的声音,再吻着来到耳垂下,将水粉色耳坠咬下,贴着肌肤说着话。
嗓音低沉带着嘶哑,听着女娘身子更软。
“再等等,孤就去迎你,待成了婚,日日相处,绝不离你。”
赵若薇被大掌抱着,只得紧紧贴在胸膛,胸口那两处柔软也被大掌捏的生疼。
柔夷捏在宽肩上,女娘轻轻点头,小声的“嗯”了一声。
汤药自是没喝,青德端着药盏入内时,正看见,忙慌着退出去,还不忘合上门。
汤药早早冷掉,一首到东宫下钥,青德本以为女娘不会出宫,没成想太子牵着女娘走出来,娘子身上还披着斗篷。
东宫属官领着十个武卫护送女娘出宫,男人负手站在东门大门口,望着夜幕中渐行渐远的马车。
黑色的夜幕慢慢起火,炙热刺眼的火光吞噬整个马车,烧成灰,消失在男人眼前。
灰烬变成无尽的空洞,黑暗蔓延男人周围,首到将他也吞掉。
“陛下可是做了噩梦?”
青德递来帕子,为夏皇擦拭头上细密的汗珠。
大掌推开帕子,男人一身寝衣自龙榻坐起,冷白的脖颈下全被汗湿,俊美的脸庞显出淡淡的疲倦,他并未睡多久。
麒麟殿外传来动静,寺人从信兵手中接过卷轴,匆匆进了殿,举起卷轴,伏跪道:“边关加紧信件。”
青德看了眼皇帝,走下台阶,将卷轴奉至御前,又拨动上面刻盘。
滴答的声音透过沉寂的大殿,待十六道鸣声过去,卷轴安然打开,青德自内取出一指大小的信纸,递给皇帝。
信纸摊开,末尾处加盖夏国三品大员兵部侍郎的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