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宁县衙被一层暮霭所笼罩,仿佛是一座被岁月遗忘的孤岛。那口古老的铜钟,宛如一位沉默的老者,伫立在这寂静的县衙之中。此时,它却突然自鸣三响,那沉闷而又悠长的钟声,打破了这傍晚的宁静,惊起了满院的乌鸦。一群乌鸦扑腾着翅膀,在县衙的上空盘旋,发出阵阵刺耳的叫声,仿佛是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不祥。
金荣桂正坐在案前,手中拿着刚送到的《申报》。他的眼神专注而凝重,仔细地阅读着报纸上关于东北局势的战报。战报上的文字,仿佛是一把把尖锐的匕首,刺痛着他的心。在战报的旁边,粘着一张张作霖的戎装照。照片中的张作霖,眼神犀利,气势逼人,仿佛是一头即将咆哮的雄狮。
青铜鼎安静地摆在案头,微微震颤着,仿佛是在回应着这突如其来的钟声。鼎耳中残留的雨水,滴答滴答地滴落下来,正好落在报纸上的“奉天”二字上。雨水慢慢地晕染开来,将“奉天”二字变成了一片血沼状,仿佛是在预示着东北即将陷入一场血雨腥风之中。
就在这时,白凤兰突然闯入了房间。她的发髻上插着倭坠,随着她匆忙的脚步,倭坠发出叮当叮当的声响。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轻声说道:“马帮从关外带来个稀罕物……”金荣桂抬起头,望向白凤兰,心中涌起一股好奇。他不知道,这马帮从关外带来的稀罕物,究竟是什么,又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命运转折。
在厢房里,马帮首领正小心翼翼地解开油布包裹。包裹层层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竟是一件前清龙纹箭衣。箭衣上的龙纹栩栩如生,仿佛是活的一般,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袖口处暗绣着“忠义护国”西字,字体刚劲有力,仿佛是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马帮首领压低声音,恭敬地说道:“张大帅剿匪得的战利品,说您若喜欢,还有整箱宫里的青铜器。”金荣桂走上前去,伸出手指,轻轻地触碰到箭衣。就在他的指尖刚触到箭衣的那一刻,鼎耳突然发烫,烫出个焦黑的“闯”字。金荣桂的心中一惊,他不明白,这“闯”字究竟代表着什么含义。
窗外突然传来栾师爷的惨叫,那声音尖锐而凄惨,划破了这寂静的夜晚。金荣桂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意识到,这看似平常的箭衣,背后隐藏着巨大的秘密。他匆匆走出厢房,朝着栾师爷惨叫的方向跑去,心中充满了担忧和疑惑。
后院古井下,栾师爷正鬼鬼祟祟地用麻绳吊着青铜鼎往下放。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慌张和不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贪婪。火把的光芒照亮了井壁,金荣桂惊讶地发现,井壁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刻痕。仔细一看,这些刻痕全是历任县令收受的贿赂记录。
“东翁明鉴!”栾师爷看到金荣桂赶来,连忙跪地磕头,脸上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神情。“这鼎本是明末洪承畴……”栾师爷的话还没说完,井口落下个包袱。金荣桂心中一紧,急忙打开包袱,里面竟是白凤兰的人头皮鼓。金荣桂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他没想到,栾师爷竟然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他愤怒地看着栾师爷,大声质问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要盗鼎,为什么要杀害白凤兰?”栾师爷低着头,不敢首视金荣桂的眼睛,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也是被逼无奈。这鼎里藏着巨大的秘密,我想把它据为己有。白凤兰发现了我的秘密,所以我才……”金荣桂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他没想到,自己身边的师爷竟然是这样一个贪婪、残忍的人。
商会夜宴上,灯火辉煌,欢声笑语。然而,金荣桂的心中却充满了忧虑和不安。曲予禅拍开酒坛泥封,一股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众人定睛一看,酒坛里泡着颗干缩人心。曲予禅笑着斟酒,说道:“前任刘县长的心肝,不肯收钱的下场。”
金荣桂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没想到,商会竟然如此残忍和嚣张。他的酒杯突然炸裂,酒液在桌面流成奉天地图形状。这一幕让金荣桂感到无比的震惊和恐惧,他意识到,这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屏风后转出个日本浪人,他的腰间倭刀柄刻着与鼎耳相同的饕餮纹。日本浪人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凶狠和挑衅,他冷冷地说道:“金大人,你最好识相点,否则,这就是你的下场。”金荣桂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他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危险的境地。
五更时分,县衙内一片寂静。金荣桂坐在房间里,仔细地研究着青铜鼎。突然,他发现鼎耳暗格藏有绢布。他的心中一阵激动,小心翼翼地取出绢布,竟是崇祯帝赐洪承畴的密诏。布上血字“食明禄者,永镇辽东”正被锈迹吞噬。
就在这时,白凤兰的尸首突然坐起,她的腹腔空空如也。她的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说道:“大人找这个?”她举起颗跳动的心脏,表面布满铜锈斑纹。金荣桂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惊讶,他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望着白凤兰的尸首,大声问道:“你到底是人是鬼?这心脏又是怎么回事?”白凤兰的尸首冷冷地说道:“我本是黑七的女儿,为了复仇,我潜伏在你身边。这心脏是洪承畴的心脏,他背叛了明朝,注定要受到惩罚。”金荣桂的心中一阵震惊,他没想到,这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复杂的历史和恩怨。
黎明祭孔时,文庙编钟无人自鸣。那悠扬而又神秘的钟声,仿佛是在诉说着一种不祥的预兆。张作霖的信使闯进大殿,奉上镶满东珠的匕首。金荣桂握刀刹那,所有铜钟同时破裂,碎片拼成“东北”二字。
栾师爷在梁上吊着,舌头钉着张地契——正是金家祖坟所在。金荣桂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悲痛,他没想到,栾师爷竟然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他望着栾师爷的尸体,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揭开这背后的真相,为死去的人报仇雪恨。
此时,文庙内一片混乱,众人纷纷议论纷纷。金荣桂深知,这一系列的事件绝非偶然,它们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联系。他开始怀疑,这背后是否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在操纵着一切。
暴雨倾盆而下,仿佛是上天在哭泣。金荣桂盯着鼎内浮现的东北地图,心中充满了忧虑和无奈。奉天、旅顺等地正渗出铜锈,而盖平老家位置有个鼎形烙印。这铜锈和烙印,仿佛是一种无形的枷锁,束缚着金荣桂的心灵。
白凤兰的皮鼓在雨中自击,每声鼓点都震落鼎身一块铜绿。那沉闷而又响亮的鼓点,仿佛是在催促着金荣桂做出决定。报童嘶喊着冲过街道:“张作霖就任东三省巡阅使!”金荣桂的心中一阵震惊,他知道,东北的局势将变得更加复杂和危险。
他望着窗外的暴雨,心中暗暗思考着。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采取行动,揭开这背后的真相,保护自己的家人和家乡。
暮色里,金荣桂熔了三个铜钱补鼎耳。新耳铸成时,鼎腹“刑期无刑”的铭文突然剥落,露出底下“以夷制夷”西字。这西个字,仿佛是一把尖锐的匕首,刺痛着金荣桂的心。他知道,这是一种无奈的选择,但也是一种危险的策略。
官道上一队奉军疾驰而过,为首军官的面容酷似年轻时的黑七。铜钟残片在风中相击,奏的竟是日本能剧调子。金荣桂的心中充满了忧虑和不安,他不知道,这一切究竟会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