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到底在追求什么？

“嘶……”

何昊阳倒抽一口冷气，感觉整个脑袋都快裂开了。

猛地从堆积如山的古籍中抬起头，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在里面搅动。

这是怎么了？

就不是在北海大学图书馆，查阅关于古代祭祀仪轨的资料吗？

怎么会睡着了？

而且，还睡得这么死，一觉睡到深夜！

他晃了晃昏胀疼痛的脑袋，试图回忆起睡着前的事情，但脑子里一片模糊，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塞满又抽空，只剩下令人窒息的胀痛。

这时的图书馆里静悄悄的，只有老旧空调机发出的低沉嗡鸣。

窗外，却是一片光怪陆离的景象。

摩天大楼刺破夜空，楼体上巨大的全息投影广告牌闪烁着迷离的色彩，变幻着各种的商品和虚拟偶像的笑脸。

一辆辆飞梭车在楼宇间划出绚丽的光带，如同夜空中的流星雨，密集而快速地划过。

地面街道上，行人大多穿着发光条纹的衣物，行色匆匆，整个城市像一台永不停歇的巨大机器，冰冷而繁华。

“北海市……光污染还是这严重啊！”何昊阳揉着额角。

明明是深夜，却亮如白昼，早就让人分不清黑夜与白天的界限。

何昊阳一低头，就看到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紫色古玉，似乎闪了一下。

古玉质地温润，触手生凉，但在刚才头痛欲裂的瞬间，他隐约感觉到这玉似乎散发出了一股微弱的暖意，让他纷乱的心神稍稍安定了一些，头痛也得到些许缓解。

这是他家的祖传之物，从他记事起就戴在身上，据说传到他就二十七代了。

突然，古玉发出朦胧的紫光，而且，正微微发烫。

“奇怪，这玉会发光，还会发烫？”何昊阳有些纳闷。

这玉佩冬暖夏凉是没错，但这种灼热感，还是头一次。

他伸手摸了摸，古玉入手温热，绝不是体温的温热，更像是它自身在发热。

难道是因为我睡太久，发生错觉了？

不太可能。

何昊阳甩甩头，不再去想这个问题。

他头痛得厉害，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宿舍，好好休息一下。

明天还有一场重要的专业课测验，可不能耽误了。

他站起身，收拾好散落在桌上的几本古籍，准备放回原位时，他眼角余光瞥见自己刚才趴着睡觉的那本线装古籍，书页间似乎夹着什么东西。

翻开书页，那是一张极薄的，近乎透明的……蝉翼？

不对，比蝉翼更轻薄，上面似乎还有一些极其细微的，类似符文的暗金色纹路，若隐若现。

“这是什么？”何昊阳心中一动，伸出手想要去拿。

指尖还未碰到，那“蝉翼”瞬间化作一道淡金色光芒，倏地一下钻进了他脖子上的紫色古玉之中！

古玉猛地一烫！

“我靠！”何昊阳吓了一跳，差点把玉佩扯下来给扔了。

这股灼热感比刚才强烈了十倍不止，烫得他脖子上的皮肤都有些发红。

但仅仅一瞬，灼热感又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清凉感，从玉佩中涌出，顺着脖颈，迅速蔓延至西肢百骸，最后汇入脑海。

原本那撕裂般的头痛，竟然在这股清凉感的抚慰下，奇迹般地减轻了大半。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何昊阳目瞪口呆地看着紫玉。

紫玉是那块紫玉，只是颜色似乎更加鲜活了一些，有种流淌感。

那张诡异的“蝉翼”，到底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会夹在古籍里？

难道是自己查资料太投入，出现幻觉了？

可这头痛的缓解，还有玉佩的异常，又如此真实。

何昊阳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他将古籍放回书架，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出了阅览室。

午夜的校园，比外面喧嚣的都市要安静许多，依旧能听到远处飞梭车引擎的呼啸声，以及各种电子音乐隐约的节拍。

何昊阳裹紧了身上的薄外套，晚风吹过，带着赛博都市特有的金属与臭氧混合的味道，让他感觉不太舒服。

他的手下意识地握住了胸前的紫玉，“看来，今晚发生的事情，不是幻觉。”他低声自语。

这块祖传的玉佩，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它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何昊阳，北海大学历史系大三学生，老师眼中勤奋好学的得意门生，同学眼中的超级学霸，各种奖学金拿到手软。

性格温润平和，待人谦逊有礼，从不与人争执，是亲戚邻居眼中“别人家的孩子”。

“昊阳啊，这次期末又是全学院第一吧？真给我们老何家长脸！”

“你看看人家昊阳，再看看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游戏，什么时候能有人家一半出息！”

这样的话，他从小听到大，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他也曾为此感到骄傲和自豪。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尤其是在进入大学，接触到更广阔的世界之后，一种莫名的空虚感和迷茫感，却悄悄缠上了他的心头。

他总觉得，自己的生活好像缺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到底在追求什么？”夜深人静时，何昊阳常常这样问自己。

高绩点？

耀眼的履历？

一份毕业后体面的高薪工作？

然后呢？

买一套在这座钢铁森林里鸽子笼一样昂贵的房子，找一个差不多的伴侣，生一个或者不生孩子，然后像设定好的程序一样，走完平凡或者说“成功”的一生？

这不是他想要的，至少，不完全是。

他喜欢历史，喜欢那些尘封在故纸堆里的故事，喜欢从残缺的文物和只言片语的记载中，去窥探那些早己逝去的波澜壮阔的时代。

但这些，似乎也无法填补他内心的那份空虚。

他渴望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一些能够让他热血沸腾，让他感觉到自己真实“活着”的东西。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优秀得像一个标准模板。

回到宿舍楼下，他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宿舍的窗户，灯还亮着。

这个时间点，室友们估计又在联机打游戏，或者刷着最新的全息娱乐节目。

他打开了宿舍楼的门禁，走在空旷的楼道里，脚步声显得有些突兀。

胸前的紫玉依旧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温热，这是在提醒他，今晚在图书馆发生的一切并非虚幻。

“或许，生活真的要开始变得不一样了？”何昊阳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微弧度，心中隐隐有了一丝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