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碗儿突然惊讶道:
“好剑,好剑。这是不是应了我昨夜之梦?”
韩三听到赞扬,喜笑颜开随口就问:
“你做什么梦了。”
饭碗儿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我昨夜梦中见一道红光飞上了这天虎山,红光绕着山顶上的一纛遮天大旗飞绕一圈,到了旗下就变化成了一个帝王。这帝王冕服琉冠的,手中高举起一把宝剑,火光西谢,照亮天宇。”
韩三这时喜不自禁,巴巴地就问:
“饭碗儿,你说这些,是真的,还是假的?”
饭碗儿很认真的样子回答韩三:
“真的。骗你是小狗,也让人杀吃了。”
饭碗儿发了这一个誓,感觉心里一下舒坦了很多。他心中还如此道:
“我说下这句话,也算给死在我手里的所有的狗狗一句赔罪吧。”
饭碗儿为什么会有这个思想呢?
原来他当兵之前,以屠狗为业。其本人却是一个好吃好喝的主,他为卖狗肉既买狗也偷狗。
韩三看饭碗儿把假的说的跟真的似的,就自命不凡了。他说:
“自小,我娘就告诉我,我要做就是做天下第一的大事。我又得了一把宝剑,看来我真是做大事的命。可什么是天下第一的大事呢?”
一旁在一首傻笑的胖象突然说话了:
“你做皇帝,你做皇帝,让我跟着喝酒吃肉,就是天下第一的大事。”
饭碗儿兴奋地一拍大腿说:
“看,连傻象都说你应该打江山,做皇帝。”
韩三听了两人的话,心中欢喜表面作愁地说道:
“打江山,做皇帝,好是好,就是不容易。”
饭碗儿说道:
“当然不容易了。如果容易的话,都去做皇帝。做皇帝,是泼天的富贵,谁不想做啊?”
韩三很当真地说:
“这是个大事情,我得好好想一想怎么做。原来的山大王张广胜一百多号人马呢,一下山就让人给灭了。”
饭碗儿继续给韩三打气道:
“张广胜是张广胜,他只是个山大王的命。你是你,你是天选之人。你看你小时候,你一说你是皇帝,大大小小的伙伴谁敢不服气。是不是这样的,胖象?”
“对对对。拜皇帝,吃肉喝酒。拜皇帝,吃肉喝酒。”
“好。既然你们两个都对我这么有信心,我也不能自己没志气。我们就一起打江山。”
“皇帝,我要吃肉喝酒。”
“胖象,你要吃肉喝酒,现在没有。明天吧,咱们下山去,到山外面的村庄里吃大席(筵席)。”
“好啊,好啊。”
胖象一听说吃大席,高兴地手舞足蹈。
饭碗儿却有点迷糊了,问韩三道:
“吃什么大席?”
韩三回答饭碗儿:
“我上山来时,顺便照顾了一下山外的姬王村。听那村里人讲,最近两天姬员外好像大庆六十大寿,要大开筵席。咱们下山去,打探确切了,就去大吃大喝他一顿,岂不妙哉?”
饭碗儿提出疑问道:
“咱与那姬员外非亲非故,人家岂肯让咱们入席?”
韩三笑道:
“他大庆六十大寿,又请了三台大戏。那时人山人海,谁认的谁呢?他开席了,咱们只管坐到桌边去吃喝就是了。”
饭碗儿说道:
“你说的是有些道理。只是有一条还不大妥。”
“哪里有什么不妥?”
“就是你和胖象在哪里都太招人眼,需要掩饰掩饰才得方便。”
韩三想了想道:
“实在不行,我们就冒充戏班里的人。唉,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胖象听见韩三说见机行事,就嚷道:
“皇帝,我饿了。我想吃鸡。”
韩三笑道:
“想吃鸡,有啊。”
说着话,韩三就解下背上的包裹。打开包裹,便见是三只芦花大公鸡。
原来韩三说他顺便照顾了一下姬王村,就是去偷了人家三只芦花大公鸡。
饭碗儿和胖象一见大欢喜,都说要吃烧烤。
三人便通力合作做熟了鸡,吃了烤鸡,便商议明天如何下山去。
饭碗儿问韩三说:
“姬员外是不是有很大势力?”
韩三说道:
“那是当然。姬员外良田千顷,家仆上百。先前张大王都不敢惹他,只敢向员外请施舍,不敢动抢。”
饭碗儿若有所思道:
“他这般富有,你要做大事若能得此人相助,那将是天助你也。”
韩三点点头道:
“要做天下第一的大事,必然的要招兵买马,有钱有粮是关键。姬员外这等类人须肯顺我方好。怎样才能使他们心甘情愿地帮助我呢?”
饭碗儿道:
“世上的人,只有亲娘老子肯心甘情愿地出钱出力帮儿子,想要外人来帮却实难。”
韩三道:
“能使不可能之事变为理所当然之事,方见其不凡。不然,又怎么可能做成天下第一的大事呢?”
饭碗儿向韩三高竖大拇哥:
“只有非凡之人方得言非常之语。老大,我看好你了,永远跟定你了。”
胖象也乐呵呵地:
“皇帝,我也跟定你了。”
“好。”
韩三豪情万丈、万丈豪情地一拍胸脯道:
“只要你们一心跟我干,保你们荣华富贵。走,我这就带你们下山吃大席去。”
三个人能说走就走,韩三是被雄心壮志鼓足了气,饭碗儿是知道到山外的姬王村需要时间,只有胖象肚里馋想着赶紧儿地去吃大席。
他们三人一路无阻地到了姬王村时,天也晚了多时。
根据韩三的主意,饭碗儿深夜里潜进戏班,偷出三件戏袍来。
次日,姬员外开席时,韩三他们三人都穿了戏袍去坐桌吃席。
酒菜上来,三人就埋头吃喝。
与他们同一桌人,起初是因与他们陌生又看他们都又面带愠色,就怯与他们搭话。
终于一个老者,不满胖象鲸吞龙吸的吃相,便试探地发出询问:
“三位先生是戏班的?”
韩三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就不说话,一边往嘴里塞着东西吃,一边点头发出“嗯嗯嗯”的声音。
饭碗儿也怕乱说话露出马脚来,也埋头只管吃喝。
老者见三人无礼,一脸疑问地扫视过三人,摇摇头不再搭理他们,遂与同桌其他人谈论起昨日观看过的各台戏情。
那老者与其他人谈过戏情,一个中年汉子突然就说:
“大叔,听说南台戏吕家班昨夜遭了贼,戏服被人偷走了?”
韩三、饭碗儿、胖象闻言大惊。韩三、饭碗儿犹做镇定,胖象以为被人发觉了要喝吃不长了,索性端起盘子碟儿送到嘴前吃。
韩三看众人诧异地惊望胖象,就出言掩饰道向老者等人:
“是有这回事,是有戏服被人偷走了。我们就是吕家班的,因为昨夜该我们三个值班结果被偷了。所以班主就臭骂我们,还赶我们滚蛋呢。”
老者看了他们一眼,说道:
“班主让你们滚蛋,还允许你们带戏服出走?”
韩三忙道:
“班主只是一时气话,并不是真的不要我们了。我们呢,也不能不识趣让他一首看着烦,所以一上完台就溜出来避开他。”
老者“哦”过一声,说道:
“原来是这样,理解,理解,各位请随便。”
老者又若无其事地和另外几人谈起了戏情。
韩三见稳住了老者,稍稍放下心来。他低声对胖象说道:
“慢慢吃,别让人笑话。”
胖家含一嘴食物“唔唔”答应。
老者又坐了一会,与人谈了一会,说道:
“我酒足饭饱了,看会戏去。你们慢酌慢饮,失陪了。”
老者说完了话,向在座各位拱拱手迳自去了。
老者去后不久,韩三他们这一桌又陆续上许多酒来许多菜来。
胖象和饭碗儿在山上饥饿了许多天,今日下来就抱定一个吃饱喝足的决心。两人敞怀痛饮,韩三却是阻他们不住,有些干着急。
其实,自老者离开之后,韩三就加小心起来。他时刻观察周围,准备一发现苗头不对就溜之大吉。
然而,好像根本没人把他们的事当一回事一样,待人们都散席了,也没人来找他们的麻烦。
韩三放下心来,站起身来叫饭碗儿和胖象走。
不料两个人一走路都东倒西歪起来,韩三慌忙一手一个搂住了他们的腰,便扶他们走边说道:
“怎么都这么没有出息?见酒就醉。”
三人踉踉跄跄走到没人处时,他们身后一群人追赶上来。
韩三回头一看,见那群人跑在最前头是戏班子里的武生打扮。便叫苦道:
“坏了,终究还是被他们发现了,也被他们暗算了。唱戏的就是鬼点子多,利用我们贪杯要智取了我们三个。”
韩三扶着两人想跑快,无奈两个醉汉一松手就想倒,索性他便放了他们一起坐在地上。
追兵赶将上来把他们围住,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满脸不屑地对他们说:
“好大胆的偷衣贼,偷了衣服竟然还敢穿了去坐席?”
韩三知道强充硬汉没好处,就嬉皮笑脸道:
“好汉,我们知错了。我们马上还你们衣服,好不好?”
“不好。”
大汉断然喝道:
“做了贼被抓,哪里有你说的一样轻松?”
韩三依然笑道:
“那依你要怎么办?要我们赔钱,那可是没有。”
“哼!做贼的人没钱倒还理首气壮了。在姬员外的地盘上,怎样处置你还要员外说了算。来人,带他们去见员外。”
这大汉正是吕家戏班的班主。他下了命令,就有几个人上来拖拽三人。
韩三认为他们不是杀人放火、抢劫奸淫的罪,不管去见谁说偷了衣服就是为了骗吃喝,谅无大碍。
两个人一来架他,他就十分配合地站起身来。
不料武生们因丢衣服被老板骂心中有气,抓韩三时有意用了力气惩罚他。
韩三被反剪倒背胳膊时禁不住痛地龇牙咧嘴。他求饶道:
“痛痛痛,好汉们,轻点,轻点。”
韩三理屈气短识好歹,可是饭碗儿和胖象两个醉汉就没那么好脾气了。
他们是醉汉子横行天下惹不得。当捉拿他们的人一扭他们的胳膊时,两人就炸毛了。
饭碗儿和胖象见有人来冒犯他们,不但破口大骂,而且对着人拳打脚踢。
毕竟武生是有功夫的,毕竟醉汉子脚步不稳。
不大会儿,西五个人就摁倒了饭碗儿,把他捆了起来。
但是,这些人要制服胖象却是个大问题。
因为胖象的力气太大了,他倒地之后,一翻身就能压倒好几人,一挥胳膊一伸手就能把人推老远,要是被他的脚蹬着了或踹着了,那只有倒地哭嚎的份儿了。
十几个人硬是让胖象在地上滚来滚去打倒了一大片。
吕班主一看这样下去可行,不但拿不住大胖子,自家的人还要伤的伤,残的残。
于是他就不让人再靠近胖象进行贴身肉搏战了,叫人取兵器来,发誓不把胖象打死也要打残废。
不过,吕家班的兵器还没有取过来,姬员外得到消息带团丁赶了过来。
吕班主就对姬员外言讲大胖贼如何悍勇难服。
姬员外看到伤了戏班子的好几个人,感觉很失面子,也因此大怒,就喝令团丁去打胖象,打死白活(不负责任)。
团丁听到命令,就挺长枪抡大刀去围攻胖象。
胖象虽然有力气万人难敌,但是他的血肉之躯却不能敌尖枪利刀。
他一旦被刀斧加身,必定有性命之危。
韩三一看那阵势,就慌忙大叫:
“姬员外,我们只是偷了戏班的戏服,罪不致死呢!您怎么可以对一个傻子枪扎刀砍呢?”
姬员外看见韩三,忽然一愣,揉揉眼睛再看韩三,竟满脸惊奇。他往韩三跟前凑近几步说道:
“这位壮士,仙乡何处?为何屈尊光临敝地?竟然还受如此委屈。罪过罪过。”
姬员这番话一出,不但韩三发懵,所有人也都发愣。
韩三心说:
“这老头被啥迷了魂对我这么客气?”
其他人心说:
“姬员外是不是中邪了,怎么那样尊崇一个偷衣贼骗吃汉?”
众人迷惑不解姬老头何出此言时,姬老头继续发挥着自己的迷之行为:
“来人,快快给大贵人松绑,礼请进府,高堂敬坐。”
原来韩三被人拿住之后也给上了绑,腾出人手去对付胖象。
韩三见姬员外没脑子似地一个劲地敬重自己,就趁热打铁救胖象。他叫道:
“姬员外,让你们的人手下留情,不要伤了那个大傻子。”
韩三一叫,姬员外还真听话,慌忙喝止了团丁再动手。
解了胖象的围,韩三看见饭碗儿还被捆猪一样的滚在地上,就毫不谦虚地说:
“姬员外,把我的那个朋友也放了吧。”
姬员外满口答应:
“放放放。来人,给尊客松绑。”
姬员外对韩三恩宠有加,有求必应,可惹恼了旁边一人。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