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奕凋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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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异世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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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昙奕凋墨
作者:
夙观
本章字数:
5568
更新时间:
2025-07-06

雕花梨木床榻的触感细腻得过分,苏无墨在一片混沌中睁开眼时,首先闻到的是一股混合着檀香与药草的气息。这味道陌生又黏稠,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从灼烧的剧痛中打捞出来,却又抛进另一片更深的迷雾里。

他动了动手指,指节处传来轻微的酸胀——这不是被烈火炙烤后的焦脆,而是一种久卧病床的虚软。视线缓缓聚焦,头顶是繁复的缠枝莲纹帐顶,藕荷色的纱幔垂落,被窗外透进的天光染成半透明的琥珀色。

“水……”喉咙干得像要裂开,他下意识地低唤一声,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帐子被轻轻掀开,一张梳着双丫髻的少女面孔探进来,约莫十三西岁的年纪,粗布襦裙浆洗得发白,眼睛却亮得惊人。见他醒了,少女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爆发出狂喜,转身就往外跑,声音带着哭腔:“家主醒了!家主终于醒了!快去告诉管家!”

家主?

苏无墨的眉峰微微蹙起。这个称呼像一根针,刺破了混沌的记忆。他记得自己应该在火海里化为灰烬,记得祖父的《松风图》在烈焰中卷曲,记得那枚刻着“无墨”的印章最后变成一撮黑灰……可眼前的雕花木床、纱幔药香,还有这声“家主”,都陌生得让人心头发紧。

他撑着身子坐起,被褥滑落时,露出一身月白色的里衣。指尖抚过衣襟上细密的针脚,那是机器永远织不出的手工纹路。视线扫过床榻旁的梳妆台,黄铜镜面被打磨得光滑,隐约映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心脏在这一刻漏跳了一拍。

苏无墨踉跄着下床,双脚踩在冰凉的青石地板上,激起一阵战栗。他扶住梳妆台边缘,缓缓凑近镜面——镜中的人有一头及肩的白发,在天光下泛着冷冽的银辉,而那双眼睛,是近乎妖异的暗紫色,瞳仁深处像沉淀着化不开的暮色。

是他,又不是他。

这张脸与记忆中自己的模样分毫不差,甚至连左耳后那颗淡粉色的小痣都清晰可见,可眉宇间的稚气却骗不了人——这分明是少年时的模样,大约十西五岁的年纪,还没被资本的算计磨出深纹,也没被烈火的灼烧刻下疤痕。

“白头紫眸……”他喃喃自语,指尖抚过镜中自己的眼角。上一世,医生说这是白化病,是基因里的小小缺憾;可记忆深处,似乎有另一种声音在低语,说这是“凶相”,是“灾星降世”的征兆。

两种记忆像两股洪流,在他脑海里冲撞、交织。一边是钢筋水泥的都市,是拆迁队的推土机,是祖父临终前咳在砚台上的血;另一边是古色古香的庭院,是少女的惊呼和“家主”的称谓,是一种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的责任感。

“嘶——”剧烈的头痛袭来,他捂住额头,无数陌生的画面碎片般闪过:

——青砖铺就的天井里,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小男孩跪在灵前,灵牌上写着“苏氏夫妇之位”,旁边站着几个面色肃穆的老者,有人低声说“这孩子命格太硬,克死了养父母”。

——昏暗的账房内,堆积如山的账本上满是涂改的痕迹,一个面容刻薄的中年妇人对着他冷笑:“不过是捡来的野种,也配当苏家的家主?”

——深夜的书房,一盏孤灯如豆,少年伏案疾书,嘴角溢出的血迹滴在泛黄的纸页上,写的却是“商铺租金拖欠三月,需速催缴”。

这些画面不属于他,却又带着真切的痛感,仿佛他真的经历过这一切。尤其是最后那个画面里少年的疲惫,与他守着现代苏家园林苦苦支撑时的绝望,竟如出一辙。

“原来如此……”苏无墨扶着梳妆台站稳,暗紫色的眼眸里渐渐清明。他不是死了,是穿越了。穿到了一个与自己同名同姓的少年身上,这个少年也是父母早逝,也是年纪轻轻就扛起了家主的重担,最后……似乎是累死的?

他走到窗边,推开雕花木窗。窗外是一方小小的庭院,几株玉兰树含苞待放,墙角的青苔在的空气中泛着绿意。远处传来隐约的叫卖声,带着吴侬软语的腔调,与记忆中广陵城的喧嚣截然不同。

“这是哪里?”他望着庭院门口那座石拱桥,桥栏上雕刻的龙纹与现代博物馆里见过的唐代风格极为相似,却又在细节处透着诡异——龙首的线条过于柔和,鳞片的排列带着某种阴柔的韵律。

正思忖间,先前那个少女端着药碗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深蓝色的锦缎长袍,腰间系着玉带,看气度像是管家之类的人物。

“家主您可算醒了,您都昏睡三天了!”老者快步上前,对着他深深一揖,声音里满是后怕,“大夫说您是劳累过度,伤及根本,再晚醒片刻……”

“刘管家。”苏无墨开口,声音虽仍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这个称呼是从那些陌生记忆里跳出来的,他说得自然,刘管家也听得顺理成章。

“老奴在。”

“现在是什么年月?”

“回禀家主,如今是贞观七年,春。”

贞观七年?李世民在位的时期?

苏无墨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年号像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记忆深处更隐秘的角落——那个穿着龙袍的男人,面容威严,眼神却带着复杂的情绪,对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叹息:“就叫李宽吧……愿你此生宽怀顺遂。”

还有那个雍容华贵的妇人,抱着婴儿时眼泪涟涟,鬓边的凤钗轻轻颤动:“陛下,这孩子……真的要送去弘农吗?”

李宽?弘农?

苏无墨的心脏狂跳起来。他想起现代历史课上学过的内容,李世民的第二子确实叫李宽,早夭,后被追封为楚王。可那些零碎的画面分明在说,这个李宽没有死,而是因为某种原因逃离了皇宫,被苏氏夫妇收养,取名苏无墨。

所以,他不仅穿越了,还穿成了一个身份诡谲的人——既是苏家的家主,又是大唐皇室流落在外的皇子?

“家主?家主您怎么了?”刘管家见他脸色发白,担忧地追问。

“无事。”苏无墨定了定神,掩去眼底的惊涛骇浪。现在不是深究身世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这个世界的规则。他看向刘管家,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和:“这几日,族中可有要事?”

刘管家面露难色,迟疑片刻才道:“三长老和五长老……又在催着要查账了,说您昏迷期间,商铺的流水不能再拖。”

又是账房亏空?苏无墨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嘲。不管在哪一世,这苏家的烂摊子似乎都跟定了他。他摆摆手:“账本我稍后看,你先去备些笔墨纸砚,送到书房来。”

“是。”刘管家虽有疑惑,还是躬身退下了。

房间里重归寂静,苏无墨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那株含苞的玉兰。白头紫眸,父母早逝,家主重担,甚至连皇室血脉都扯上了关系……这命运,未免太过捉弄人。

他想起现代苏家的覆灭,想起那场吞噬一切的大火,暗紫色的眼眸里燃起一点星火。上一世,他没能守住家园,这一世,无论面前是虎狼环伺的宗族,还是波谲云诡的皇室,他都不会再任人摆布。

书房很快备好。苏无墨坐在梨花木书桌前,铺开宣纸,提起毛笔。墨锭在砚台上研磨,发出沙沙的轻响,熟悉的触感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他想起祖父教他写字时说的“笔正则心正”,于是凝神静气,在纸上写下两个字:

“无墨”

墨色,笔力却带着少年身躯特有的生涩。他盯着这两个字,仿佛想透过纸面,看清这一世的前路。

就在这时,指尖的毛笔突然顿住了。

窗外传来一阵极轻微的破空声,不是鸟雀振翅,也不是风声穿廊,倒像是……某种利器划破空气的锐响。

苏无墨猛地抬头,暗紫色的瞳孔骤然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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