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通风口的冷风卷着铁锈味，吹不散空气里凝固的寒意。林小凡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花体签名——Raven。凌厉的转折，收笔时特有的上扬弧度，和陆辰批改他数学卷子时的笔迹如出一辙。
"不可能。"他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这档案是二十年前的..."
陆辰突然伸手合上电脑。
"1989年我父亲参与过代号'林氏'的脑神经研究。"他声音平静，阴影却爬满下颌，"这份档案，是当年实验事故的调查报告。"
林小凡如坠冰窟："实验事故？"
"一次失败的神经共振实验，导致两名名受试者脑死亡。"陆辰的指尖无意识着仿真面具边缘，"所有记录都被列为绝密，除了...这份用我童年笔迹伪造的誊抄本。"
他猛地抬眼，瞳孔在昏暗光线下收缩："有人在把脏水引向我。"
沈墨突然插话："信号源解析完成了！周秃子联系的'上级'在城南工业区，但..."他调出地图，红点疯狂闪烁，"定位点覆盖了整个旧钢厂——又是障眼法！"
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屏幕上炸开鲜红的入侵警告。
"他们反追踪到这里了！"沈墨砸向紧急按钮，"从通风管道走！"
夜·废弃钢厂。
锈蚀的钢架在月光下如同巨兽骸骨。林小凡趴在横梁上，下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仔细搜！"周威的声音带着癫狂的兴奋，"陆家那小崽子肯定在附近！"
冰凉的手指突然捂住林小凡的嘴。陆辰紧贴在他身后，呼吸喷在耳后："别动。"
下方的手电光束扫过他们藏身的阴影。林小凡能感觉到陆辰胸腔的震动，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味——刚才炸毁密室时沾上的。太近了...近到他的后背能清晰感受到陆辰腰腹肌肉的轮廓。
"看东侧配电房。"陆辰的唇几乎贴上他耳廓，声音压成气音，"那个穿夹克的男人。"
林小凡眯起眼。配电房阴影里站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对着耳麦说什么。周威像条哈巴狗似的围着他转。
"他就是'渡鸦'？"
"不，是传声筒。"陆辰突然握住他的手，带向腰间的传感眼镜，"用你的'听力'，锁定他的通讯频段。"
指尖相触的瞬间，生物电流再次窜遍全身。林小凡闷哼一声，感官被强行拽入数据洪流。无数杂音中，一丝熟悉的冰冷韵律毒蛇般游走——
"找...找到了！"他痛苦地攥紧陆辰的手，"和微波炉信号同源！"
陆辰突然翻身将他压在钢梁上！
"嘘..."滚烫的掌心覆住他眼睛，另一只手按在他狂跳的心口，"他们在用声波探测器。"
黑暗中，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林小凡能数清陆辰的每一次心跳，能感受到他大腿压在自己膝弯的重量，甚至能尝到他呼吸里残留的薄荷糖甜味。
"频率...偏移了..."林小凡突然抓住陆辰手腕，"他们在调动军用级探测器！"
陆辰眼神骤冷，猛地抱着他翻身坠下！
"哗啦——！"
两人砸进下方积满雨水的更衣室，腐朽的铁柜轰然倒塌。
更衣室内。
浑浊的污水浸透衣物。林小凡被陆辰死死护在身下，手电光束在头顶扫射。
"刚才什么声音？"周威的喊声由远及近。
陆辰突然掐住林小凡的腰往铁柜缝隙里塞。生锈的金属边缘刮破他衬衫下摆，腰侧瞬间见了血。
"忍着。"陆辰撕下自己袖口布料，沾着污水按上他伤口。粗糙的布料磨过皮肤，激起一阵战栗的疼。
脚步声停在门外。
"老大，里面好像有人！"
手电光刺破门缝的刹那，陆辰突然扣住林小凡后颈压向自己——
濡湿的吻落在伤口上。
林小凡浑身僵住。陆辰的唇滚烫而柔软，舌尖舔过渗血的伤痕，激起一阵灭顶的酥麻。这根本不是止血...是赤裸裸的伪装！
"妈的，野鸳鸯啊？"门外传来猥琐的笑声，"走！别耽误老子抓大鱼！"
脚步声远去。
陆辰抬起头，唇上沾着林小凡的血，在月光下艳得惊心。
"...你..."林小凡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声波探测器对剧烈生命活动有盲区。"陆辰面无表情地抹去唇上血迹，"这是最快的方法。"
他撕开林小凡浸血的衬衫下摆，露出腰侧狰狞的刮伤。冰凉的药膏抹上去时，林小凡疼得吸气，膝盖无意间顶到陆辰腿间。
两人同时僵住。
陆辰沾着药膏的手指停在伤口边缘，呼吸骤然粗重。林小凡能清晰感受到他大腿肌肉瞬间的紧绷，能看见他喉结压抑的滚动。
"别乱动。"陆辰的警告沙哑得像磨砂纸。
"我没..."辩解的话被堵在喉咙里——陆辰突然俯身，用牙齿咬断绷带。温热的唇擦过腰侧肌肤，激得林小凡脚趾蜷缩。
更衣室弥漫着铁锈与血腥味，可空气里烧灼的却是另一种滚烫的东西。林小凡看着陆辰低垂的睫毛，看着他唇上未干的血迹，突然想起那个砸在他脸上的吻，想起训练室抵在他腿间的炽热...
"那个签名..."他鬼使神差地开口，"真不是你写的？"
陆辰缠绷带的手猛地收紧。
"如果我说是呢？"他抬眼，瞳孔深得像要把人吸进去，"你会像砸笔记本那样...再给我一拳吗？"
林小凡的指尖陷进掌心。他该怀疑的，该愤怒的...可当陆辰沾血的手指抚过他腰间绷带，当那双眼睛里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我..."
钢梁上方突然传来沈墨的鸟叫声暗号。
陆辰眼神一凛，迅速用外套裹住林小凡："该收网了。"
起身时，他的指腹重重擦过林小凡后腰的绷带边缘，留下火燎般的触感。
"记住你现在的眼神。"陆辰背对着他拉开门，月光倾泻而入，"等这一切结束...我们好好谈谈。"
门外，周威的惨叫划破夜空。真正的围捕开始了。
而林小凡摸着腰间残留的体温，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那里面，恐惧和期待正在疯狂滋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