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看相少年

十月的凉风给晚夏的夕阳带来几分凉意。

福德神庙被誉为方圆几十里内最为出名的神庙，来往的信徒络绎不绝。

在神庙的门前，屹立着一棵十个成年人手牵手都难以环抱的千年银杏树，在南方这种长在神庙附近拥有悠久历史的大树通常被誉为神树，极具灵性。

树下，一个穿着白绿色校服，相貌俊朗的少年十分显眼。

苏阳戴着一副圆框墨镜，身前放着一张从庙里借来的老式长桌，屁股下同样坐着一条年纪比他还要大的木制长凳上。

活脱脱一副身残志坚，不屈命运却又不得不出来乞讨谋生的励志少年模样。

铛啷！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真可怜啊，年纪轻轻的出来乞讨。”

“看着挺俊俏的，怎么年纪轻轻就瞎了呢。”

路过的几个好心人低声讨论着，同时不忘献上自己的爱心——将零钱放在苏阳桌子上的铁碗之中。

“我……”

苏阳正想解释点什么，奈何几位好心人很是贴心的给完钱就迅速离开，他们深知苏阳十几岁正是爱面子的年纪。

“算了，反正都是赚钱，不寒碜。”

苏阳思想斗争了0.1秒后默默的把碗里的零钱放进书包之中。

“这不是苏阳吗？怎么几个小时不见，从舔狗变乞丐了？”

一道魁梧的身影挡住了苏阳摊前的阳光。

苏阳默默的收好钱才慵懒的抬头望向来人。

只见对方身宽体胖，长相刻薄，虽然能一眼叫出自己的名字，但他对此人没什么印象。

“有什么问题吗？”

苏阳表情自然的问道。

这种恬不知耻的反应让张达达微微一愣，他试想过苏阳被自己揭穿的反应，羞耻，愤怒，害怕甚至跪下乞求自己不要说出去。

但就是没想到会是眼前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你……你被我看到在乞讨就一点都不害臊吗？”

“害臊什么？那我问你，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被忽然反问，张达达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总不能说自己是特意跟来的吧？

他眼神飘忽当看见附近的土地神庙，连忙昂着脖子说道:

“我是来捐香火钱的。”

听到预料中的答案，苏阳嘴角泛起计谋得逞的笑意:

“那我比你高贵，我是来算命赚钱的。”

听到算命二字，张达达气极反笑：“就你？装瞎子倒是挺像的，装算命的还是算了吧，你觉得来往的有几个人会信你一个十几岁的半仙？”

听到半仙二字，原本来去匆匆的行人驻足围观起来，半仙不少见，但十几岁的半仙确实比较稀奇。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苏阳桌子上仅仅放了个地摊随处可见的瓷碗，怎么看都更像是乞讨被熟人发现为了面子才换了个职业。

“小伙子你年纪轻轻的除了装神弄鬼骗人就是你不对了。”一位大妈对苏阳指指点点。

“小伙子，你长得这么俊俏，这行不适合你，姐姐这里有更好的工作给你介绍介绍怎么样？”

人群中一个身材妖娆，有几分姿色的女人朝苏阳抛了个媚眼。

苏阳无奈的叹了口气，“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们又凭什么认为我年纪轻轻就干不好算命八卦呢？”

“少糊弄人了，你六科加起来不到三百分能算好命？大家别信这个骗子，要是他算得准我头砍下来给他当板凳。”

张达达嚷嚷着，他不信一个学习都学不好的人能学好857博士都说难的周易等等奇门玄术。

“他准不准你让他算一下不就好了？”

人群中不知道谁提了个建议，一下子得到了所有人的赞许。

“是啊你让他算一个，如果他算不准我们帮你拆了他的招牌。”

“就算算得准你也不亏，白得一个指点。”

围观的人群看热闹不嫌事大，无论事情如何发展他们都能看到一出好戏。

张达达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他坐到苏阳面前，双手靠在桌子上。

“来，给我算算，我最近运势如何？如果算不准我明天就告诉郑思思你给她买早餐的钱都是做乞丐乞讨来的，你也不想她看不起你吧？”

苏阳嘴角抽了抽，原来眼前的张达达是那位班花的烂桃花，而对方眼中认为捅破天的威胁对他根本没有丝毫威慑力，不过送上门的生意他也没有放过的道理。

“等等，你也知道我是摆摊做生意的，既然帮你算了命我可是要收钱的，也不贵，看一次一百块吧。”

说着，苏阳将自己瓷碗下面的白纸翻了个面，露出几个大字:

“算命，五百块一次（比心手势)”

“？！？！”看到这价格，张达达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看了苏阳一眼，又回头扫了围观的群众一眼。

只见苏阳摸着下巴，挑衅的眼神仿佛在说:有种你算啊！不敢算了吧？没种的东西。

而观众们期待的目光更是将他架上苏阳的砧板。

张达达脸色极为难看，但如今箭在弦上，他也不好退缩，只好冒着风险和苏阳对赌。

“行，只要你算得准，我会付钱的。”

苏阳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打量了张达的脸上一眼。

又有模有样的抓起他的手掌看了看，随后便像医生遇到绝症病人摇了摇头。

“这是怎么了？看出啥了？”

一位挽着菜篮的大妈好奇问道。

张达达也被这气氛搞得有点心虚。

“我不能说。”

苏阳一脸沉重。

“有什么不能说的，我看就是在装神弄鬼。”

“就是，我就说嘛，一个十几岁的小娃娃怎么可能会算命。”

“这小孩骗人还装的有模有样的，以后肯定是个顶级神棍，一定要趁他还小彻底砸了他的招牌。”

一些中年大叔义愤填膺的你一言我一语，把原本有点心虚的张达达给说的自信起来。

他盯着苏阳：“有什么不能说的？我看你根本就是算不出来吧？以你的成绩应该连简单的正负函数都算不清吧？能算好命吗？”

“你真想我说出来？”

苏阳又慎重的问了一句。

“我……”

苏阳只是轻轻一问又把张达达干心虚了，他是真搞不清楚苏阳是哪来的底气，在这么多人的围观下说话还那么有沉稳，丝毫看不出一点慌乱。

“小伙子，你别怕，他就是在唬你。”

“他在赌你有什么见不得的秘密，但实际上他也不知道的，你怕就输了。”

还是那几位老面孔在起哄着，这些话让张达达又有了首面苏阳的底气。

“你说啊！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我真说了？”

“你要是说不出来你就是小狗。”

苏阳扫了一眼人群，深吸一口气，憋足了劲大声吼道：

“你——肾——虚！”

无形的声波仿佛带着巨大的能量将张达达连人带着长凳向后倒去，整个人摔得西脚朝天。

他惊愕的张大嘴巴，怎么也不敢相信苏阳一出口就揭了自己的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