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深秋·宇智波训练场
夕阳将苦无的刃尖熔成琥珀色,宇智波带土第十二次将武器钉歪在木桩上。木屑飞溅时,他听见身后铃铛轻响——那串红绳系在秋柔的草履上,绳结里还绞着他三天前从祠堂偷走的婚约信物。
"小指!你的小指又来了!"
秋柔的声音裹着金平糖的甜腻砸过来。七岁的带土触电般缩回手,苦无"当啷"坠地,刃面上歪扭的"柔"字在尘土里泛着羞耻的光。他慌慌张张用脚去踢,却撞见秋柔振袖下露出的手腕——前天被他扯断的发绳勒痕未消,像一道粉色的判决书。
"还给我。"她摊开掌心,指尖沾着金平糖碎屑,"偷人东西的笨蛋,活该被卡卡西打掉牙。"
带土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仿佛南贺川畔熟透的柿子。他猛地拽下护目镜胡乱擦拭,金属框磕到牙齿发出清脆的"咔哒"声。"要、要你管!"他几乎在跳脚,草履碾过苦无柄端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管好你自己的事好了!"
秋柔的振袖随晚风扬起,露出腰间忍具包上一道新缝的补丁——那是上周带土练习豪火球时烧穿的。此刻那抹靛蓝色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几乎是吼出来:"还,还什么?我可没记得有过你什么东西!"
一片枫叶恰好落在两人之间。带土的余光瞥见叶脉上歪歪扭扭的字迹,那是他昨天用查克拉笔写的"秋柔大笨蛋"。他抬脚就要碾碎叶片,却见秋柔忽然俯身。
"哦?"她捏起那片枫叶,指腹抹开晨露凝成的字迹,"原来宇智波的少爷不仅偷发绳——"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划过"笨蛋"二字,"还兼职在落叶上写情书?"
带土感觉耳朵要烧起来了。他一把夺过枫叶揉成团,却在掌心触到糖纸的脆响——今早塞进她窗缝的第九盒金平糖,此刻正躺在她忍具包外侧口袋,包装丝带系成他练习三十七次才成功的蝴蝶结。
"这是...!"他刚要伸手,秋柔突然退后半步。暮色将她的影子拉长,正好覆住木桩底部某道新刻的凹痕。带土突然想起昨夜偷溜来训练场,用苦无在木纹里刻下的婚约书残章:
**宇智波带土与宇智波秋柔
于南贺川畔立契
若违此约——**
后面的字被卡卡西的突然出现打断了。此刻那些未完成的笔划在阴影里蠕动,像要爬出来咬住他的舌头。
"还装傻?"秋柔忽然扯开发绳,乌黑长发瀑布般垂落。带土看见她后颈有道淡红痕迹——是他三天前争夺婚约信物时,失手用苦无柄划伤的。
带土的喉结上下滚动,舌尖尝到铁锈味——竟是把嘴唇咬破了。秋柔后颈那道淡红伤痕在暮色中泛着微光,像条细小的鞭子抽在他脊梁上。
"那个...喂!"他猛地扯住秋柔的振袖,布料发出轻微的撕裂声,"我、我才不是故意的!谁让你非要抢......"
秋柔挑眉,指尖抚过后颈:"宇智波的大天才,就是这么对待未来妻子的?"她故意把最后两个字咬得缠绵,满意地看着带土耳尖滴血般红起来。
"都说了是臭老头子擅自决定的婚约!"带土跺脚踩碎一片枫叶,鞋尖却偷偷把刻着"秋柔大笨蛋"的叶片往她方向踢,"而且你明明比我大两个月!"
他突然顿住,想起三天前争夺婚约卷轴时,秋柔被他压在祠堂地板上。少女温热的呼吸拂过他鼻尖:"叫姐姐就还给你哦,带·土·弟·弟。"
此刻带土揪着衣角的手突然泄了力。他垂头盯着草履尖,声音闷得像浸了南贺川的水:"阿柔姐姐......"这个五岁后再未出口的称呼烫得他舌尖发麻,"还疼不疼?"
秋柔怔住,暮风卷着枫叶掠过她突然泛红的脸颊。带土趁机夺过她手中的发绳,却把今晨新买的药膏塞进她掌心——包装上歪歪扭扭画着宇智波团扇,扇面藏着极小的字:"对不起。"
月光忽然漫过训练场,照亮木桩底部未完成的婚约书。带土瞥见"若违此约"后的空白,突然抓起苦无刻下新的誓言。木屑纷飞中,秋柔看见最后一行字:
**"则带土此生再不吃三色丸子。"**
秋柔噗嗤一声笑出来,眼角弯成月牙,露出两颗俏皮的虎牙:"就这点出息?"她一把揽过带土的肩膀,动作熟稔得像揽着自家弟弟,掌心还带着训练后的薄茧,"走!今天阿柔姐请客,带你吃牛肉煮锅去!"
带土被她突如其来的亲昵惊得踉跄,鼻尖撞上她发间淡淡的椿花香。他下意识想挣脱,却被秋柔扣得更紧:"天天吃饭团,奶奶也不嫌腻。"她撇撇嘴,从忍具包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纸包,"你看,这是今早的——梅干饭团,酸得我牙都要掉了。"
暮色中的木叶街道飘来阵阵香气。秋柔拽着带土钻进一家小店,老板娘熟稔地招呼:"小秋柔来啦!今天还是老样子?"
"多加一份牛肉!"秋柔豪气地拍桌,震得碗筷叮当作响,"再要两瓶橘子汽水!"她转头朝带土眨眨眼,睫毛在暮色中投下细碎的影子,"上次看你偷喝卡卡西的,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带土的脸又烧起来,手指无意识地着桌沿的刻痕:"谁、谁馋了!"他低头摆弄筷子,却见秋柔从忍具包里摸出个小瓶子,瓶身贴着张手绘的辣椒图案,笔触稚嫩得像是她七岁时的画作。
"特制辣椒酱!"秋柔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热气拂过带土耳畔,"我偷偷配的秘方,加了南贺川边的野山椒。"她舀了一大勺放进带土碗里,红艳艳的酱料在汤面上晕开,"尝尝看?"
热气腾腾的牛肉煮锅里,红汤翻滚着的香气。带土夹起一片牛肉,辣椒的辛香在舌尖炸开,呛得他眼泪首流。秋柔哈哈大笑,递过橘子汽水:"笨蛋,谁让你一口吃那么多!"
带土灌下大半瓶汽水,忽然瞥见秋柔碗底沉着一枚金平糖——正是今早他塞进她窗缝的那颗。糖纸上的字迹被汤汁浸得模糊,但依稀能辨出"任务平安"西个字。
"喂,"他戳戳秋柔的手肘,指尖触到她腕间新添的淤青,"那个糖......"
"啊!"秋柔突然跳起来,差点打翻汽水瓶。她手忙脚乱地扶住瓶子,袖中掉出一张泛黄的纸片——是带土幼年画在祠堂墙上的涂鸦,画着两个小人手牵手站在宇智波族徽下。
带土的心跳漏了一拍。秋柔若无其事地将纸片塞回袖中,继续捞着锅里的牛肉。但带土注意到,她的筷子在汤面上划出的涟漪,恰好是宇智波族徽的形状。
带土和秋柔吃完牛肉煮锅后,暮色己悄然爬上窗棂。秋柔懒洋洋地趴在木桌上,指尖戳着空碗边沿残留的油花,忽地从旧校服兜里掏出几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币。那是前天蹲在隔壁院子里除草时,阿婆塞给她时还带着薄荷糖的甜香。她将钱轻轻推过桌面,碗底磕碰的清脆声里,带土正盯着自己碗里最后一颗浮沉的牛肉丸,喉结动了动。
"老板说今天牛肉是现宰的。"他突然开口,筷子尖戳破丸子时溅起几点汤汁,仿佛刚才根本没看见那叠纸币。可秋柔分明瞥见他垂下的睫毛颤了颤——就像小时候她偷偷往他饭盒里塞鸡蛋时,他总要先对着墙角的蜘蛛网发会儿呆才肯吃。
秋柔支着下巴看他被热气熏红的耳尖:"阿婆家篱笆根下的三叶草长得可疯了,拔起来唰唰的响。"她故意让沾着草汁的袖口蹭过桌沿,果然带土捏筷子的手紧了紧。去年暴雨夜她发烧,他就是用这双骨节分明的手,把湿毛巾叠成小方块敷在她额头上。
"麻烦。"带土突然起身,校服下摆带翻了竹筷筒。叮铃哐啷的声响里,他快步走向柜台,却在路过秋柔时顺手抽走了她手边的纸币。秋柔看着少年绷首的脊背,忽然想起上个月在旧书店,他假装翻看忍术卷轴,其实是在数她盯了半个月的那本《草药图鉴》标价。
晚风卷着关东煮的香气钻进店门时,带土己经回来往她面前丢了个油纸包。打开是两块枫叶形状的和果子,糖霜在暮色里像落了一层细雪。"老板非要塞的。"他别开脸时,后颈发茬间还沾着方才在柜台前争执时被老板娘拍上的面粉。秋柔咬着酥皮轻笑,甜味漫开时,听见他低声嘟囔:"明天...我帮你修阿婆家的篱笆。"
檐角风铃轻晃,带土踢着石子走在前面,影子却始终斜斜笼住秋柔的脚尖。就像这些年,他总在她数完零钱时"恰好"发现特价菜,在她熬夜缝补制服时"偶然"留亮玄关的灯。暮色将青石板路染成暖橙色时,秋柔悄悄踩上他的影子——这是他们从六岁起就心照不宣的游戏。
暮色里的宇智波族地石板路泛着潮气,两包雪霜蛋黄酥在油纸里窸窣作响。带土刻意把步子踩得重些,好让木屐声盖过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方才老板娘往秋柔手里塞点心时,指尖蹭过她手背的触感,此刻还在视网膜上烧灼。路灯昏黄的光晕像蜂蜜滴在秋柔发梢,他突然发现她别着去年中元节他随手折的竹叶发夹。
"喂,你鞋带散了。"带土突然指向路边的忍冬藤,却在秋柔低头瞬间猛地攥住她手腕。秋柔踉跄半步撞上他后背,蛋黄酥的酥皮碎屑扑簌簌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带土没敢回头,只是将掌心汗湿的温度藏进她袖口的褶皱:"老太婆的汤药该凉了。"他胡乱编着借口,却忘记奶奶的风湿早在立夏后就停了药。
秋柔看着少年通红的耳尖吃吃地笑,故意放慢脚步。带土顿时慌了神,指尖无意识着她腕间淡青的血管——那是上个月采药时被荆棘划伤的,他连夜调的药膏还带着松脂的苦香。"真要迟了!"他忽然拔高的声音惊飞檐角夜雀,攥着她的手却悄悄调整成十指相扣的姿势。石板路在月光下蜿蜒如银蛇,带土跑得东倒西歪,却始终用肩膀为秋柔隔开夜露浸湿的晚风。
拐过最后一盏路灯时,秋柔忽然踮脚凑近他沁汗的颈侧:"带土君,你同手同脚了哦。"温热的气息惊得少年险些撞翻路边的忍具架。斑驳的族徽灯笼下,带土终于停步转身,秋柔发间沾着的枫糖碎屑正巧落在他剧烈起伏的胸口。
"啰、啰嗦!"他猛地扯开族地大门的铜环,门内暖光倾泻而出的刹那,秋柔看见他飞快地用袖口抹了把眼角——不知是汗还是别的什么。玄关的矮几上,奶奶温着的关东煮正咕嘟咕嘟冒着泡,而他们交握的手心,还粘着化开的雪霜糖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