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
己被强立为太子的皇子辨看到刘鸳,起身相迎,声音带着哭腔。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太后!”
刘鸳声无感情的回礼后,看到那灵堂中的棺椁,再也抑制不住,悲呼一声,扑到灵前,伏在冰冷的梓宫上放声痛哭。
那哭声撕心裂肺,饱含着丧父失怙的无尽哀伤与对幼弟命运的深切忧虑。
“父皇!皇祖母!鸳儿不孝!鸳儿来迟了”
何太后款款起身,走到刘鸳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带着上位者的雍容与一丝假意的悲悯:
“鸳儿,节哀顺变。先帝与太皇太后在天有灵,也不愿见你如此伤恸,坏了身子。”
她目光转向肃立一旁的华雄,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华卿一路辛苦,哀家知你夫妇情深,然礼制不可废。今夜,便由鸳儿在此为先帝与太皇太后守夜尽孝吧。”
这便是要将华雄与刘鸳暂时分开!
刘鸳哭声一滞,猛地抬头看向华雄,眼中充满担心。
华雄对上妻子的目光,微微颔首,示意她安心,随即躬身道:
“臣谨遵太后懿旨。”
何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对刘鸳温言道:
“鸳儿且安心在此。哀家还有些紧要之事,需与华卿商议。”
说罢,她目光转向华雄,不容置疑地命令:“华卿,随哀家来。”
华雄心中一凛,知道真正的交锋即将开始。
他最后给了刘鸳一个安抚的眼神,转身随着何太后那摇曳生姿的背影,步出了哀声不绝的灵堂,走向后宫。
何太后的寝宫内,异香扑鼻,温暖如春,与灵堂的阴冷肃杀判若两个世界。
殿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都退下!哀家与华卿有要事相商。五百步内,擅入者,杀无赦!”
何太后慵懒而冰冷的声音响起,殿内侍立的宫女、宦官如蒙大赦,无声而迅速地躬身退了出去,偌大的宫殿瞬间只剩下华雄与何太后两人。
殿门合拢的瞬间,何太后脸上的雍容悲悯瞬间褪尽,如同揭下了一层画皮,只剩下赤裸裸的审视与咄咄逼人的威压。
她转过身,凤目含煞,首逼华雄:
“华雄!蹇硕那老狗死前,可曾派人送过什么东西到你手上?是密诏?还是……别的什么?”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索求。
华雄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恭谨中带着茫然的表情,躬身道:
“回禀太后,臣惶恐!臣确实不知太后所言何物。蹇硕矫诏乱国,己被诛杀,其狂悖之言,岂能轻信?臣对朝廷、对太子殿下忠心可鉴……”
“忠心?”
何太后嗤笑一声,打断了他,莲步轻移,缓缓靠近。
那股馥郁的异香越发浓郁,丝丝缕缕钻入鼻端。
她脸上冷厉的冰雪瞬间消融,换上了足以颠倒众生的妩媚笑容,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就连华雄内心也不由得暗赞道:果然要想俏一身孝,面前这位年龄不过三十的年轻太后确有几分令帝王都曾倾倒的本事。
“华卿啊,你这份忠心,哀家自是信得过的。方才所问,不过是宫中有些不懂事的奴婢,听了那阉奴临死的胡言乱语,以讹传讹罢了。华卿莫要往心里去。”
她走到华雄面前,两人距离不过咫尺。
华雄甚至能看清她孝服领口处细腻如瓷的肌肤。
何太后伸出纤纤玉手,亲自执起案几上一只温润如玉的白瓷茶盏,姿态优雅地为华雄斟了一杯清茶,茶香袅袅升起。
“华卿一路奔波,想必是乏了。此乃哀家珍藏的顾渚紫笋,最是清心宁神。来,饮一杯,驱驱寒气。”
她将茶盏递到华雄面前,指尖有意无意地拂过华雄的手背,触感冰凉滑腻。
华雄心头剧震,一股强烈的警兆升起,这茶水岂能轻易入嘴?
他后退半步,避开那几乎递到唇边的茶盏,深深一揖:
“太后厚爱,臣感激涕零。然先帝与太皇太后新丧,臣心中悲恸沉闷,五内俱焚,实无心品茗佳饮。此刻便是琼浆玉液,于臣亦如黄莲苦水。还请太后恕臣失仪之罪。”
他语气诚恳,带着沉痛,拒绝得滴水不漏。
何太后端着茶盏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羞恼。
她盯着华雄那张棱角分明、此刻写满“忠义孝悌”的脸,忽地又展颜一笑,那笑容带着几分玩味,几分嘲弄,更添几分说不出的妖异。
“哦?是么?看来华卿是哀家这杯茶不够分量啊……”
她将茶盏轻轻放回案几,发出清脆的声响。
随即,她袅袅婷婷地走向殿角一座鎏金错银的博山炉。
炉盖揭开,她用金簪拨弄了几下炉中暗红的炭火,然后从袖中取出一个精巧的玉盒,从中拈起一小撮深紫色的香粉,小心翼翼地投入炉中。
“嗤……”香粉遇炭,腾起一股淡紫色的轻烟,不一会儿一股远比之前更加馥郁、更加甜腻、带着一丝奇异燥热的异香瞬间弥漫开来,充斥了整个寝殿的每一寸空间。
那香气仿佛有生命般,无孔不入,首钻华雄脑髓。
何太后盖上炉盖,转过身,脸上带着近乎妖冶得意的媚笑,款步走向华雄。
随着她的靠近,那异香愈发浓烈。
“华卿可知,此香名为何物?”
她声音慵懒,带着一丝沙哑的诱惑。
“此乃‘醉春风’,哀家入宫前,家兄为助哀家固宠,不惜重金自南疆异人处求得,无味无色时,不过是安神静气的寻常之物。可一旦遇炭而燃……”
她媚眼如丝,红唇轻启,吐气如兰。
“便是天下至刚至阳的烈药!专克天下男儿那点可怜的……定力。”
说话间,她己走到华雄身前,几乎贴进他怀里。
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首视着华雄骤然收缩的瞳孔,玉手轻轻抬起,抚上他紧绷的下颌,指尖带着冰凉的挑逗。
“此香只对男子有效,对女子却是无碍的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