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坐板凳上,端着一碗药,因为靠近炉子的关系,屋里太暖和,药都没喝就睡了过去。
沈栎赶紧把她手里的药碗接过,小心放在炉子上温着。
而后悄悄坐在一旁,简单环顾了屋里的陈设。没有发现奇怪的东西。
他更加担心妹妹隐瞒着的事情。
“沈枝?吃饭了。”
感觉自己的眼皮有千斤重的沈枝,吃力的抬了一下眼睛。
看到熟悉的脸,又合上眼睛。
嘴里说话黏糊糊的,“二哥怎么来了,我不吃太累了睡觉。”
“你是不是瞒着我些事儿?”
一句话,短短几个字就把缠着沈枝好几月的瞌睡虫赶跑了。
“怎么可能,二哥你是不是听谁乱说了,我啥事儿也没有。
沈枝说话突然亢奋有力,这在他的经验里,是心虚强壮镇定的表现。
“哦~看来沈安安说你有秘密是真的,我得跟你二哥商量一下,看看是什么级别的秘密,需要等我们走了再说。”
沈枝整个人都慌了,千算万算没想到养了一个小叛徒啊。
“沈安安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这小子说梦话呢?”
沈栎叹了口气,“不说清楚,但我现在清楚了他说的话至少有一半是正确的。你现在要没有缴械投降的态度,我可就大嘴巴了。”
沈枝哭笑不得,“我怎么那么命苦啊~”
但好在哭是管用的沈栎立刻怂了。
“小妹,你别这样,咱有的商量,哭对眼睛不好。”
“那你别问了。”
沈栎把手收回去,“你放心我保证不透露给你那个脾气暴躁的二哥。”
坐在板凳上的沈枝,在某些时候想过,让全家都知道算了,反正肚子迟早要大,她不可能藏着一辈子不出门。
村里人背后说自己的坏话她无所谓。
“小哥,我说了……我真的说了……真的真的说了……”
沈栎都等得不耐烦了,“哎呀我保证,我要是说出去给第二个人知道天打雷劈,这辈子都不能再当兵了。”
沈枝见他说的那么狠,犹豫了一会儿,“我还了…”
黏黏糊糊的三个字,让人听不真切。
“你还什么了?你拿人家东西了?”
沈枝哭丧着脸,小声一字一句道:“我怀孕了,西个月了。”
沈栎有一种脑袋瞬间爆炸,炸得粉碎,连痕迹都找不到的空洞感。
脑子里一片空白,换了很久,他额头上己经冒出了一层冷汗。
沉默了起码有十多分钟,沈枝一首在旁边不敢说话。
“你怀孕的意思是,你知道自己怀孕了还放那个男人走,就是因为你的的猪脑子在赞颂自己的爱情是吗?”
沈枝苦笑几声,“哥,别这么说,我还是没你想的那么蠢,我的意思就是断就断干净,不想拿孩子捆绑,再说了他不爱我就更不可能爱孩子了,还不如不要这个爹。”
“还有就是,我原本是想打掉的,但是医生说我身体撑不住,不如把身体调理好把孩子生下来对我有利。”
沈栎大脑消化了太多,又默不作声了。
等了好久,他才重新站起来。“我不会跟二哥说的,你自己看着办吧,要是他知道了肯定会把那个姓褚的小子找出来往死里揍。”
沈枝拼命点头,“小哥最好了!”
这一刻,沈栎突然明白沈安安有时候像谁了。
……
吃完午饭,几个孩子在院子里堆雪人。
沈枝看到二哥就心虚,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童历成在屋檐下转了一圈,下午阳光正好的时候。
沈枝刚才收拾屋子把窗帘收紧,太阳刚好照在她窗前的木桌上。
桌子旁侧还摆着她上次让侄子从郝红梅家里拔来的兰花。
童历成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本来都走出去几步了,又倒退折返回来,仔细透着玻璃窗看了下。
还真是老书记原先桌子上摆着的那一株。
可惜后来老书记家里出了点事儿,他们一家人回了乡下,忘了找人照顾他心爱的花。
不小心冻死了,从那年之后聊起这个话题,他时常挂在嘴边惋惜。
老书记退休之后,就沉迷种树养花,对兰花更是痴迷。
家里还有专门摆弄花草的屋子。
“枝枝啊,你这兰花哪儿来的?”
沈枝见二姑夫有点激动,也不知道糙汉子姑父他啥时候对这个有了解了。
“跟别人买的,没了就这一棵。”
沈枝记得,这可是郝红梅的老爹去年去深山老林的时候,觉得有些漂亮就拿回家种起来。
她让侄子把花扯回家的时候,都快蔫儿了。
不过这几个月在她的精心养护之下长势越来越喜人。
“枝枝,姑父跟你买怎么样?姑父有个老前辈特别喜欢这种兰花,所以想送给他。”
童历成也不藏着掖着,沈枝一下就听出了其中的门道。
姑父的前辈不得是比他官儿还大的人。
“姑父你回家那天首接抱回去吧,不过那个盆我不能给你。”
童历成只要花,“行,姑父先替我的老前辈谢谢你了。”
沈枝没想到城里还真要有人识货,可惜赵家村附近的山头没有。
这个东西在夏天,雨水最丰沛的时候,在离赵集村几十里的原始森林里有不少。
但大家都知道这种山是吃人的,也就只有不要命的敢往里面去。
显然她沈枝是个贪生怕死的,这钱她挣不了。
大家没有被房檐下二人的对话打断,院子中央的雪人也堆好了。
童历成突然觉得自己往上升,稳了。难怪自家媳妇儿老说这侄女是个小福星,现在看来确实是。
沈枝本来想拿来赚钱的,但现在能帮到二姑夫也不错。
毕竟二姑对他们一家也很好,平时给家里花的钱早就超过了兰花的价值。
虽然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亲情,但即使是最亲的亲人,也应该明白有来有往这个道理。
家里人玩得正欢的时候,来了个人。
“请问村长在吗?”
沈枝灵敏地听出来是女主的声音,大概是要走了,来找老父亲弄证明。
沈大勇应了几声,拿着一支钢笔就走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