鄄城,曹操正立在城楼上眺望远处耕种的人群。
"主公,各营己点验完毕。"满宠踏着稳健的步伐走来,"经过一冬休整,士卒己经恢复八成。只是粮草..."
曹操微微颔首,目光仍停留在远处新耕的田地上。去年兖州的日子也不好过,收到了旱灾和蝗灾的波及。
"传令,午时升帐议事。"
营帐内,曹操率先开口,"诸君,去岁平定兖州叛乱,今春当乘胜东进。陶谦老贼杀我父我弟,此仇不共戴天!"
夏侯渊站起,甲叶铿锵:"末将愿为先锋!"
众将纷纷附和,曹操瞥见荀彧不动声色,眯起眼睛问道:"文若,莫非你有异议?"
荀彧从容起身:"明公可记得去岁徐州大旱,又遭蝗灾?"他展开手中竹简,"据琅琊相呈报,东海郡'赤地千里,人烟断绝';下邳国'易子而食者十有三西'。此时攻徐,犹如竭泽而渔。"
厅内骤然安静。
荀彧向前两步,声音放轻却更加清晰:"彧知明公孝心,然大军远征千里,若入无粮之地,恐有当年项羽困于垓下之危。"他忽然提高声调,"但若转攻汝南黄巾余孽何仪部,则有三利!"
曹操剑眉一挑:"讲。"
"其一,黄巾贼劫掠经年,囤积粮草足支半年;其二,乌合之众易破,我军可速战速决;其三,"荀彧目光扫过众将,"剿匪安民,朝廷必加封赏,百姓更会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程昱亦抚掌笑道:"妙哉!此乃《孙子兵法》'因粮于敌'之策!"
"主公,"荀彧轻声补充道,"大业为重。徐州随时可图,而当务之急是解决粮草问题,稳定军心。"
曹操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文若所言极是。夏侯惇、曹仁留守鄄城等处,其余将士休整三日,随我出征汝南!"
荀彧深深一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主公英明。"
会议结束后,曹操独自站在帐外,望着渐渐西沉的太阳。荀彧悄然来到他身后。
"文若,"曹操没有回头,"你可知我心中所想?"
荀彧轻声道:"明公胸怀天下,非彧所能揣度。然彧知明公忍常人所不能忍,方能成常人所不能成之事。"
曹操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荀彧:"文若真乃吾之子房也。"
荀彧微微一笑:"彧愿辅佐明公,成就大业。"
曹操采纳荀彧之计,率军征讨汝南、颍川一带的黄巾余党何仪、黄劭。黄巾军虽众,但纪律涣散,不过乌合之众。曹操以精锐之师猛攻,连战连胜,斩首万余,缴获粮草辎重无数,军威大振。
正当曹操犒赏三军之际,忽有探马来报:
“启禀主公,营外有一壮士名为许褚,率领宗族子弟千余人,前来投奔!”
曹操心中疑惑,问左右:“可知许褚何许人也?”
曹洪闻言,上前笑道:“主公,洪早闻其名,乃当世猛士!”
曹操兴致大起,问道:“哦?此人有何本事?”
曹洪便细细道来:
许褚字仲康,谯郡谯县人,身长八尺,腰大十围,力大无穷。汉末天下大乱,贼寇西起,许褚便聚集宗族及乡里壮士数千人,修筑坞堡,抵御贼兵。
汝南葛陂一带,有贼兵万余人来攻。许褚率众坚守,但寡不敌众,箭矢耗尽,形势危急。许褚便下令:“男女皆拾石御敌!”
贼兵冲锋而来,许褚立于阵前,抓起斗大的石块,飞掷而出,砸得贼兵头破血流,无人敢近。贼兵畏惧,只得退去。
后来,坞堡内粮食将尽,许褚便假意与贼兵谈判,愿以牛换粮。贼兵牵牛而去,谁知那牛竟挣脱绳索,自己跑了回来。贼兵大怒,欲再夺牛。许褚冷笑一声,大步上前,单手拽住牛尾,竟硬生生拖着牛倒行百余步!
贼兵见状,惊骇万分,无人敢上前争抢。自此,淮、汝、陈、梁一带,闻许褚之名,无不胆寒!
曹操听完,拍案赞叹:“真乃虎将也!”
此前,他见杨瑾一人战七将后,一首苦恼自己手下没有顶尖武将。听见曹洪的描述,这个许褚有这等勇武,未见其人,便先喜欢上了三分。
当即起身,亲自出营相迎。只见营门外,一彪形大汉昂然而立,身高体壮,虎目炯炯,身后千余壮士列阵肃立,气势雄浑。
曹操见许褚威风凛凛,心中更是喜爱,上前握住许褚双手,笑道:“仲康真乃虎将也!吾得你相助,如虎添翼!”
说罢,命左右取来一物,竟是曹操平日所穿的金甲!
许褚见状,连忙推辞:“此乃明公之甲,褚岂敢僭越?”
曹操大笑,亲自上前,将金甲披在许褚肩上,朗声道:“猛士配宝甲,方能尽显其威!今日起,你便是我帐下校尉,宿卫左右!”
许褚虎目含威,单膝跪地,抱拳沉声道:“褚蒙明公厚恩,必当誓死效命,纵使刀山火海,亦万死不辞!”
曹操上前,扶起对方:“吾得仲康,如高祖得樊哙也!”
曹操大破汝南黄巾,缴获粮草辎重堆积如山,军势大振。又得许褚这等猛士来投,心中畅快,便召集众将议事。
“我军新胜,钱粮充足,当更求精兵!” 曹操环视诸将,目光炯炯,“今得许褚,乃天赐虎将,当以重责托之!”
遂下令:
“自亲卫中精选悍勇之士三百人,再以许褚宗族子弟七百人,合为千人,号‘宿卫虎士’!”
此军皆披重甲,手持长刀,背负强弓硬弩,日夜轮值,护卫中军。许褚统领全军,亲自挑选精锐,操练阵法,使其进退如一,令行禁止。
自宿卫虎士组建后,许褚每日亲自披甲持刀,率数百精锐绕大帐巡逻。但凡见军中有懈怠者,立时呵斥;若遇可疑之人,必严加盘查。
一日深夜,曹操于帐中批阅军报,忽闻帐外脚步沉重,甲叶铿锵,便问左右:“何人夜巡?”
侍卫答道:“许都尉亲自带队,己绕营三圈矣。”
曹操掀帐一看,只见月光之下,许褚魁梧如山,手持大刀,威风凛凛,身后数百虎士列队而行,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曹操不由赞叹:“有仲康在,吾可高枕无忧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