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匠打造甲胄同时,杨瑾也在校场开始了选拔。他扫视着台下召集的五千骑兵,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全场:“今日选拔铁浮屠,入选者每日有肉,粮饷翻倍!但条件苛刻,身高不足五尺七寸者,出列!”
话音刚落,队列中顿时骚动起来,不少身形较矮的士兵面露不甘,却只能无奈退下。
“需至少参与三次大战,斩首二十人以上,留下!”杨瑾此话一出,校场陷入短暂的寂静。能满足这一条件的,无一不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悍卒。
紧接着,杨瑾抬手示意,几名亲兵推出厚重的石锁:“负重百斤,能持续冲锋半里者,留下!”
“单手挥动十斤石索,连续二十次不脱力,留下!” 杨瑾的声音再次响起。场边的石索泛着青灰色,表面粗糙不平。一名皮肤黝黑的士卒大步上前,握住石索猛地挥出,石索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十次,十五次…… 他的手臂开始颤抖,青筋暴起如虬龙,第二十次挥出后,整个人踉跄着跪倒在地。
骑术的测试更是惊险。烈马在校场狂奔,士兵们仅凭双腿马腹,身形却稳如磐石。有骑手一个不慎,从马背上摔落。
箭术测试时,骑士们在奔驰的马背上张弓搭箭,箭矢破空,有的精准射中五十步外的靶心,有的却偏离甚远。每一轮测试,都有人被淘汰,校场上的人数不断减少。
当最后一缕夕阳没入地平线,校场上只留下八十余名面色坚毅的士卒。他们个个汗透重衣,却依旧昂首挺胸,眼中闪烁着渴望。杨瑾扫视着这些兵士,沉声道:“按此标准,往后能达标的,随时可入铁浮屠。你们将与陷阵营同等待遇,每日有肉,粮饷翻倍!”
选人结束后,杨瑾又收到王允的邀请,前往其府内议事。
杨瑾策马行至司徒府前,门房瞥见来人,慌忙躬身:“侯爷快请进,我家大人在书房己恭候多时。”
等杨瑾迈入书房,王允面色欣喜的说道:“杨将军,吾等之计己然得成。当日宴上,世家子弟之奢靡,果引李傕、郭汜之羡慕。”王允轻抚山羊胡,言辞沉凝,“我又择取了世家纨绔子弟,携李傕、郭汜遍览长安风月。赌坊中,金锭堆积如山;酒楼上,珍馐满案罗列,此皆为寻常之景。此外,二人仅为校尉,然其府邸之建造,却较将军府更为气派三分。李傕更是在家中养了戏班子,每逢打赏极为丰厚。董卓虽对他二人赏赐甚厚,亦难以承受这般奢靡。”
杨瑾眉头紧皱,沉声道:“奢靡之态,犹如饮鸩止渴,一旦尝过其中甘美,便难以再咽下粗茶淡饭。他们做了些什么?”
“半月前,他们竟开始贩卖军马。”王允面色阴沉,冷哼一声,“起初只是一些行将退役的老马,而后竟开始出售良马。不仅如此,他们还肆意克扣军饷,以掺沙糙米顶替精粮。虚报军士数量,冒领粮饷.....””
“宫中之人可安排妥当?”
“自然。”王允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中秋之夜,陛下于宫中宴请群臣。我以商议要事为由,将二人引至后宫附近。你所言挑选的嫔妃们轻纱蒙面,浅笑嫣然。那二人本就被色胆蒙蔽心智,岂能抵挡?待他们与嫔妃调笑正欢时,巡逻侍卫便将其团团围住。”
“他们想必惊恐万分。”杨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看来何后推荐的人选没错。
“岂止是惊恐!”王允用力一拍桌案,“董贼夜宿龙床,奸淫宫女嫔妃,这些嫔妃可是董贼的枕边人。他两人得知女子身份后,李傕面色惨白,郭汜双腿发软。我出面拦下侍卫,称他们是来议事,因不熟悉宫中路线,才迷路了。解围后,如今这二人对我更是感恩戴德。”
杨瑾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凝视着窗外的灯火:“他们既己犯下私闯后宫调戏嫔妃的死罪,又在军中立下诸多罪证。若是董卓知道,必严惩此二人,他们日后便只能听凭我们摆布了。”
王允抚须大笑:“正是!待时机成熟,加以挑唆,定可反董!”
郭汜家中,烛火摇曳,映得郭汜面色惨白。他坐在案前,手指无意识地着酒杯,酒水早己冷透,却一口未饮。窗外秋风呜咽,似有鬼魅低语,令他脊背发寒。
“夫君。”
李氏从内室走出,见他这副模样,眉头紧蹙,低声道:“你近些时日魂不守舍,到底出了什么事?”
郭汜勉强扯出一丝笑:“军中琐事罢了,夫人不必忧心。”
李氏盯着他,忽然伸手按住他的手腕,声音微冷:“你我夫妻多年,你骗不了我。”
郭汜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将中秋夜私入后宫调戏嫔妃、克扣军饷、贩卖军马之事一一道来。
李氏听完,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你疯了?!连宫里的女人都敢碰?!还有军中粮饷,你也敢贪?!”
郭汜慌忙辩解:“我本无此意!是王司徒引我二人前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李氏胸口剧烈起伏,压低声音说道:“夫君,听我一言,趁事情还未败露,你速去向相国请罪!或许还能留条性命!”
郭汜闻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你让我自告?!你可知军中贪污者是何下场?!”
他猛地站起身,声音发颤:“上月,屯骑校尉张肃贪墨军饷,被相国活活剥皮,尸首挂在城门上示众三日!”
李氏浑身一抖,但仍强撑着道:“可你若不自首,待相国查出来,岂不是更惨?!”
郭汜惨笑:“夫人,你不懂……相国最恨背叛,一旦事发,不仅是我,连你和孩儿都难逃一死!”
李氏终于慌了神,颤声道:“那、那怎么办?”
郭汜说道:“明日,我再去寻稚然兄商议。”
翌日·李傕府邸内;
“什么?!你夫人劝你自首?!”李傕拍案而起,脸色铁青。
郭汜懊悔不己:“妇道人家,见识短浅……”
李傕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郭阿多!此事若泄露半分,你我全家老小都得死!”
郭汜冷汗涔涔:“我岂会不知轻重?!”
正说着,忽听门外亲卫急报:“将军!相国府来人,说相国召二位将军即刻入府!”
二人同时僵住。
李傕缓缓松开手,眼中杀意骤现:“郭汜,若你敢出卖我……”
郭汜咬牙:“我若想出卖你,何必来见你?!”
李傕和郭汜走出相国府大门时,后背的衣衫己被冷汗浸透。夜风一吹,凉意刺骨。
“相国,只是让我们三日后押送粮草去潼关?”郭汜嗓音发颤,“那现在怎么办?”
李傕沉默片刻,忽然道:“去找王允。”
“什么?!”郭汜瞪大眼睛,“你疯了?我怀疑这事本就是他设的局!”
“正因为是他设的局”李傕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他才最清楚,怎么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