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的阳光裹着暖意钻进客厅时,林凡正踮脚往书架顶层塞最后一盒草莓软糖。玻璃罐里的糖纸在光线下泛着虹彩,像撒了把碎彩虹——这是她今早翻遍三条街买到的,就为陆沉那句"上次看电影,你说草莓味比焦糖甜"。
"小满!"陆沉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点手忙脚乱的慌乱,"投影仪又卡壳了!"
林凡抱着糖罐转身,正撞见他蹲在电视柜前,手指在遥控器按键上跳来跳去。藏青毛衣的袖口沾着昨晚修台灯时的螺丝灰,发梢还翘着起床气的小卷,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别急。"她把糖罐搁在茶几上,走过去时发梢扫过他后颈,"上次卡是因为散热口堵了灰。"
陆沉抬头看她,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星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因为......"林凡踮脚替他理了理的发梢,"我上周刚帮你清过散热口。"
陆沉的耳尖瞬间红透。他手忙脚乱去抓她的手腕,却碰倒了茶几上的马克杯。深褐色的热奶茶溅在糖罐上,糖纸被泡得皱巴巴的,像朵蔫了的花。
"完了完了!"他手忙脚乱抽纸巾,"我重新买一罐!"
"笨蛋。"林凡笑着抓住他的手,"糖纸皱了才好——"她把糖罐举到他眼前,"你看,像不像被阳光吻过的彩虹?"
陆沉盯着糖罐,喉结动了动。他伸手摸了摸皱巴巴的糖纸,指尖沾着奶茶的甜香:"像......像你上次在我课本上画的兔子。"
林凡的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她想起上周陆沉熬夜帮她补建筑史笔记,课本空白处画满了歪歪扭扭的兔子——和她高中时课本上的一模一样。那时她总说"陆沉的手是用来画图纸的,不是画兔子的",现在却觉得,这些歪扭的兔子,比任何工笔画都珍贵。
"我去拿备用糖罐。"她转身往厨房走,却被他从背后轻轻抱住。陆沉的下巴搁在她肩头,呼吸扫过她耳垂:"不用了。"他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我突然想起来......"
"想起什么?"
"想起去年大年初二。"他的声音低下去,"你说要看一部老电影,结果票卖光了,我们在电影院门口蹲了半小时。"
林凡的脚步顿住。她当然记得——那天她穿了件酒红色毛衣,陆沉抱着热奶茶在寒风里跺脚,说"大不了回家看盗版"。后来他们真的窝在沙发上看盗版碟,画面卡成PPT,陆沉却笑得比看3D电影还开心。
"那......"她转身时,陆沉正从茶几底下摸出个铁盒,"今年我们看正版。"
铁盒打开,里面躺着两张泛黄的电影票根。林凡凑近看,是《罗马假日》的票——2020年大年初二,她和陆沉在大学附近的影院看的。票根边缘沾着奶茶渍,背面有陆沉用铅笔写的"李若溪今天穿了酒红色毛衣,像颗草莓"。
"你什么时候......"她的声音发颤。
"上周整理旧物时翻到的。"陆沉把票根放进她手心,"我怕你忘了。"
林凡的眼泪掉在票根上,晕开小团墨迹。她想起前世——不,她摇摇头,只记得此刻陆沉掌心的温度,比阳光还暖。她吸了吸鼻子,踮脚吻了吻他的嘴角:"我没忘。"
陆沉的喉结动了动。他伸手帮她擦掉眼泪,指腹蹭过她发烫的耳垂:"那......我们今天就看这个?"
"好。"林凡把票根小心收进铁盒,"不过得先解决投影仪的问题。"
两人蹲在电视柜前研究投影仪时,小棠的视频邀请弹了出来。屏幕里,小棠举着手机在客厅转圈:"李若溪!陆沉!你们家怎么这么香?"
"爆米花。"林凡举了举手里的爆米花机,"新买的,要试试吗?"
"试!"小棠立刻凑过来,"我妈说你俩谈恋爱后,李若溪的厨艺突飞猛进,连爆米花都香得能馋哭楼下的狗!"
陆沉的耳尖又红了。他手忙脚乱去接爆米花机,却被林凡拦住:"我来。"她熟练地倒入玉米粒,按下开关,"上次陆沉说想吃焦香的,我调了温度。"
"噼啪——"
第一颗爆米花在机里炸开时,陆沉突然伸手捂住她的耳朵。他的掌心还带着刚才擦眼泪的温度,指腹蹭过她耳垂:"太吵了。"
林凡笑着摇头。她望着他睫毛上沾着的爆米花碎屑,突然想起前世——不,她只记得此刻,他的呼吸扫过她的发顶,像春风拂过柳梢。她伸手把他往怀里带了带,轻声说:"这样才热闹。"
电影开始时,客厅的窗帘被风掀起一角。阳光斜斜洒在墙上,把陆沉的影子拉得很长,和她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幅被揉皱的画。林凡靠在他肩头,爆米花在两人中间堆成小山,热奶茶的甜香混着焦糖味,在空气里打着旋儿。
"你看。"陆沉突然指着屏幕,"赫本的裙子,和你上周买的那条蓝裙子好像。"
林凡转头看他。他眼镜片上蒙着层爆米花的雾气,眼睛却亮得像星子:"真的?"
"嗯。"他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你穿那条裙子时,我......"他的喉结动了动,"我觉得,比赫本还好看。"
林凡的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她想起上周试穿新裙子时,陆沉蹲在试衣间门口,举着手机给她拍视频——镜头里的她转着圈,裙摆像朵绽开的蓝玫瑰。他说"李若溪,你比电影里的公主还好看",现在又说"比赫本还好看",可她知道,他眼里的光,比任何电影都珍贵。
"陆沉。"她轻声说,"你记不记得......"
"记得什么?"
"记得你第一次看我穿这条裙子时的表情?"
陆沉的脸瞬间红到脖子根。他低头摆弄爆米花,声音轻得像片雪:"我......我当时心跳得快炸了。"
林凡笑出了声。她伸手把他往怀里带了带,额头抵着他的发顶:"我也是。"
电影放到一半时,林凡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小棠发来的消息:"李若溪!你家阳台的花开了!"
林凡转头看向窗外。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把客厅染成暖金色。阳台的三角梅正开得热闹,粉紫色的花瓣落在窗台上,像撒了把碎绸缎。她想起今早陆沉蹲在阳台给花浇水,说"这盆花去年冬天快枯了,现在活了,像你"。
"陆沉。"她轻声说,"你说......"
"说什么?"
"说我们以后每年大年初二,都一起看电影好不好?"
陆沉的手顿住了。他转头看她,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星子:"好。"他的拇指她的手背,"还要一起买爆米花,一起调温度,一起......"他的声音低下去,"一起看你穿那条蓝裙子。"
林凡的眼泪掉在爆米花上,晕开小团糖霜。她望着他眼里的自己,突然觉得,所谓"穿越",不过是上天给她的一个礼物——让她有机会,在最美好的年纪,遇见最对的人,然后和他一起,把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熬成最浓的甜。
"陆沉。"她吸了吸鼻子,"我好爱你。"
陆沉的喉结动了动。他伸手帮她擦掉眼泪,指腹蹭过她发烫的耳垂:"我也是。"
电影结束时,阳光己经爬上了飘窗。林凡和陆沉窝在沙发里,爆米花桶空了一半,热奶茶还冒着热气。陆沉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妈妈发来的消息:"小陆,你奶奶煮了酒酿圆子,让你和李若溪来端!"
林凡笑着起身,拽着陆沉的手往厨房跑。陆沉的手还攥着那张旧电影票根,边缘沾着奶茶渍,却被他小心护在胸口。窗外的三角梅在风里轻轻摇晃,像在给他们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