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阳光在青石板上淌成蜜。林凡蹲在古村巷口的老邮筒前,举着拍立得给陆沉拍照。陆沉抱着一摞刚买的糖画,鼻尖沾着点金粉——是刚才在糖画铺,老师傅看他看得入神,偷偷多撒的。
"往左边站站。"林凡举着相机后退,鞋跟卡在石板缝里,整个人晃了晃。陆沉眼疾手快扶住他的腰,掌心的温度透过薄卫衣渗进来:"小满,你再晃,照片要拍成'林凡的摇晃日常'了。"
"那正好。"林凡歪头笑,"就叫'陆沉的扶持日常'。"他把相机递给旁边的阿婆,"阿姨,帮我们拍张合照吧?"
阿婆举着拍立得,镜头里的两人挨得很近。陆沉的胳膊虚虚环着林凡的肩,林凡的指尖悄悄勾住他的小拇指——这是他们从高中就有的小习惯,紧张时就会这么悄悄"拴"住对方。
"咔嚓"一声。阿婆把照片递过来,背面用铅笔写着:"十渡古村·秋·糖画·小两口"。
林凡接过照片,看见自己耳尖的红,和陆沉藏在身后的笑。他突然想起昨天在民宿,房东阿姨给他们煮的酒酿圆子,陆沉舀了满满一碗,说"小满吃圆子,日子就圆圆满满"。当时他戳了戳陆沉的额头:"你这人,怎么总把话说得这么甜。"
"甜吗?"陆沉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林凡抬头,看见他正踮脚够院门口的柿子,蓝布衫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侧的银链——那链子上挂着的银杏叶吊坠,和林凡衣领上的胸针纹路一模一样。
"甜。"林凡笑着应,伸手帮他扶住梯子,"比糖画还甜。"
陆沉摘下最大的柿子,在衣角蹭了蹭,塞进林凡嘴里:"那这个更甜。"柿子的甜汁混着阳光的温度,在口腔里漫开。林凡望着他仰头笑的模样,突然想起穿越时,自己在白光中醒来,手里攥着的湖蓝日记本——最后一页的字迹是原主写的:"想和喜欢的人一起,尝遍所有的甜。"
巷子里飘来打糍粑的声响。两人循着声音拐进另一条巷,看见石臼前围了几个游客。穿靛蓝围裙的阿公正举着木槌砸糯米,每一下都溅起白花花的浆。林凡凑过去看,陆沉的手己经悄悄勾住他的手腕:"想玩?"
"想。"林凡点头。陆沉拽着他挤到石臼边,对阿公说:"爷爷,我们帮您打两下?"
阿公眯眼笑:"成!小同志,使点劲儿!"
林凡接过木槌,手腕刚抬起来,就被陆沉覆住。两人的手叠在一起,木槌落下时,糯米浆溅在陆沉的袖口,染成一片白。林凡抬头看他,陆沉的眼睛亮得像星子,额角沾着糯米粒,倒比平时更鲜活。
"陆沉,你手劲儿真大。"林凡笑着说。
"那当然。"陆沉抽回手,用拇指抹掉他嘴角的糯米浆,"我小时候帮爷爷打过十年糍粑,手劲儿大着呢。"他的拇指在林凡嘴角多停留了半秒,"不过现在......更想打你。"
林凡的脸瞬间红透。他抓起旁边的糯米团砸过去,陆沉笑着躲,却被石臼边的竹筐绊了个踉跄。两人跌坐在青石板上,林凡压在陆沉身上,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是上周在松风斋,陆沉爷爷的檀木匣里飘出来的味道。
"陆工,你这是故意的吧?"林凡喘着气,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
"冤枉。"陆沉抓住他的手腕,"我这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他的声音轻得像片银杏叶,"国庆就剩一天了,我不想结束。"
林凡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望着陆沉泛红的眼尾,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两人在民宿天台看星星。陆沉指着北斗七星说:"我爷爷说,北斗七星的第七颗星,叫'摇光',是'吉星'。"当时他问:"那我们算不算吉星?"陆沉说:"算,因为我们遇到了彼此。"
"陆沉。"林凡轻声说,"我也不想结束。"
陆沉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坐起身,把林凡拉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早上在民宿,我问阿婆要的。"布包里是两颗红绳系着的桂花糖,"阿婆说,这糖要配着山泉水吃,甜得能存一年。"
林凡剥开一颗糖含进嘴里。桂花香混着山泉水的清冽,在舌尖化开。他望着陆沉期待的眼神,突然说:"陆沉,我们明天去山顶看日出吧?"
"好。"陆沉的眼睛弯成月牙,"我昨晚查了路线,五点半出发,六点能到山顶。"他从背包里掏出个保温杯,"我装了姜茶,早上喝暖胃。"
林凡接过保温杯,指尖触到杯身的温度。他想起上周陆沉给他织的围巾,针脚歪歪扭扭,却裹住了整个秋天的凉。此刻,他的围巾正搭在陆沉的臂弯里,毛线球上还沾着民宿阳台的阳光。
"走。"陆沉拽着他往巷口走,"去阿婆家买两斤山核桃,晚上煮着吃。"
两人穿过晒满玉米的巷子,路过挂着红灯笼的民宿。老板娘站在门口招手:"小同志,明天早上来喝豆浆啊!我新磨的,加了桂花蜜!"
"好!"林凡应着,转头对陆沉说,"老板娘人真好。"
"不止人好。"陆沉指了指老板娘腰间的银镯,"你看那镯子,和我爷爷书房檀木匣里的银镯,纹路一样。"
林凡想起上周在松风斋,陆沉爷爷的檀木匣里除了墨玉镇纸,还有对刻着"松风"的银镯。当时他说:"这是我和你奶奶的定情物。"陆沉说:"等我娶了小满,就把这对镯子熔了,打个新的——刻'松风'和'小满'。"
"陆沉!"林凡的脸又红了,"你又开始说这些了。"
"那必须说。"陆沉的手悄悄勾住他的小拇指,"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陆沉,要和小满过一辈子。"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凡望着陆沉的侧脸,突然觉得,所谓"国庆假期",不过是命运给他们的一个借口——让他们慢下来,把那些平时来不及说的"我喜欢你",都揉进糖画的甜里,藏进糍粑的糯里,渗进每一句"明天再去哪儿"的商量里。
"小满!"陆沉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前方的小山坡,"你看!"
山坡上,几户人家的屋顶飘着炊烟,像几缕白色的丝带。远处的山尖被夕阳染成金红色,像块被烤过的蜂蜜蛋糕。林凡望着那片暖光,突然想起穿越时,自己在白光中醒来,手里攥着的湖蓝日记本——最后一页的字迹是原主写的:"原来最珍贵的不是风景,是和你一起看风景的人。"
"陆沉。"他轻声说,"我想和你看遍所有的风景。"
陆沉的手指抚过他手背的薄茧——那是上周在古村手作坊,两人一起编竹筐时磨出来的。他低头吻了吻林凡的发顶:"好,我陪你。"
山风掀起两人的衣角,像两只并肩飞翔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