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最后一天的晨光,比往日更早地爬上了十渡古村的青瓦。林凡裹着民宿的厚被子翻了个身,听见窗外传来细碎的响动——是陆沉在院子里收拾背包,塑料瓶碰撞的声音混着山雀的啼鸣,像首不成调的晨曲。
"小懒虫。"陆沉推开门,带着山间的凉气钻进被窝,"再赖床要错过日出了。"他的手指蹭过林凡的鼻尖,带着点昨晚煮姜茶时沾的暖意,"我西点半就爬起来看天气预报了,今天晴,云海能翻到山顶。"
林凡迷迷糊糊地抓住他的手腕:"那你昨晚......"
"失眠了。"陆沉坦白,耳尖泛着淡红,"躺床上翻来覆去,数羊数到八百只,最后盯着天花板想——要是等会儿表白被拒绝,该怎么假装淡定回民宿吃煎饼。"他突然坐首身子,"不过现在我不怕了,因为......"
"因为什么?"林凡被他认真的模样逗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
陆沉的手从枕头下摸出个小布包,打开是两枚银杏叶胸针,和他之前送的那枚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叶脉里嵌的金粉更细密些:"我在古村手作坊学了三天錾刻,昨晚熬到十二点才刻完。"他将其中一枚别在林凡的衣领上,"这枚是'小满',那枚是'陆沉'——我们要当彼此的专属银杏。"
林凡低头看胸针,阳光透过窗纱照进来,金粉在叶片上流转,像撒了把碎金子。他想起上周在松风斋,陆沉爷爷的檀木匣里除了银镯,还有本旧相册,里面夹着张1965年的合影:穿蓝布衫的年轻人和穿背带裤的小男孩站在钟楼下,胸前各别着枚银杏叶胸针。
"陆沉。"他轻声说,"这是你爷爷的......"
"是我爷爷和我奶奶的。"陆沉接口,"他们当年谈恋爱时,爷爷在钟楼密道里刻了'松风'二字,奶奶就在银杏叶上錾了'守拙'。"他的拇指擦过林凡手背,"我爷爷说,真正的喜欢,要把心意刻进最普通的东西里——就像这银杏叶,每年秋天都会落,但刻上去的字,永远不会变。"
林凡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望着陆沉泛红的眼尾,突然想起昨晚在民宿天台,陆沉指着星空说:"我爷爷说,北斗七星的第七颗星叫'摇光',是'吉星'。"当时他问:"那我们算不算吉星?"陆沉说:"算,因为我们遇到了彼此。"
"走。"陆沉拽着他起床,"再磨蹭,山脚下的煎饼摊要收摊了。"
两人裹着厚外套往村口走。晨雾还没散尽,青石板路上沾着露水,踩上去像踩在棉花上。陆沉的手始终攥得紧紧的,林凡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比山间的阳光还暖。
"小满,你看!"陆沉突然指向路边。
晨雾中,几株野菊正开得热烈,花瓣上的露珠折射着晨光,像撒了把碎钻。林凡蹲下来拍照,陆沉凑过来看屏幕:"这张好,你站在花中间,像朵被阳光吻过的菊花。"
"那你要当我的专属摄影师吗?"林凡笑着戳他的胸口。
"那必须的。"陆沉掏出自己的手机,"我从昨晚就开始构思,要拍你穿毛衣的侧影、喝姜茶的样子、看日出的表情......"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还有......说'我喜欢你'时的耳朵。"
林凡的脸瞬间红透。他想起上周陆沉在图书馆翻《京城民俗志》,突然指着某页说:"你看,'耳红为情'是老北京的俗语,说耳朵红的人,心里藏着最真的喜欢。"当时他逗陆沉:"那你上次耳朵红,是不是因为我?"陆沉耳尖红得滴血:"才、才不是!"
"到了!"
两人气喘吁吁地爬上山顶。晨雾己经散了大半,远处的山尖被染成淡金色,像被谁不小心打翻了蜜罐。陆沉从背包里掏出个保温桶:"老板娘给的煎饼果子,热乎的。"他掰了半个递给林凡,"趁热吃,凉了就不脆了。"
林凡咬了一口,薄脆的饼皮在齿间裂开,黄豆酱的咸香混着葱花的辛甜,像极了陆沉的味道——平凡却温暖,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陆沉。"他突然说,"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陆沉的手顿了顿。他望着远处的云海,喉结动了动:"我梦见咱们老了,坐在摇椅上看日出。你头发白了,我背有点驼,但你还是爱喝我煮的姜茶,我还是爱给你拍照片。"他转头看向林凡,眼睛亮得像星子,"然后我就醒了,突然很怕——怕这个梦永远只是个梦。"
林凡的心跳快了起来。他伸手握住陆沉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晨雾传来:"那现在呢?"
陆沉的手指在林凡手背上轻轻敲了敲,像在弹奏首无声的曲子。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打开是对手刻的银镯,纹路和松风斋檀木匣里的那对几乎一样,只是内侧多了行小字:"松风守拙,与卿同守"。
"这是我爷爷说的'定情物'。"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他说,当年他和奶奶就是在银杏树下,把刻着名字的银杏叶放进对方的口袋,就算订了终身。"他将银镯戴在林凡手腕上,"我想,我们的'定情物',应该是彼此的心跳——你听,现在它在说什么?"
林凡低头看银镯,阳光照在上面,刻字泛着温柔的光。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快得像打鼓,和陆沉的心跳声重叠在一起,像首最动人的曲子。
"陆沉。"他轻声说,"我也做了个梦。"
"什么梦?"
"梦见咱们老了,坐在西跨院的廊下晒太阳。"林凡的手指抚过银镯的纹路,"你教我编竹筐,我给你画糖画,廊下的灯笼还挂着,和你上次画的那只兔子一样。"他的目光落在陆沉脸上,"然后我就醒了,突然很确定——这个梦,一定会成真。"
陆沉的眼睛湿了。他从背包里掏出张纸,是手写的信,字迹歪歪扭扭,却格外认真:"小满,我不想说'我爱你'这种太俗的话。我想说,我想和你一起修西跨院的檐角,一起在古村打糍粑,一起看遍所有的日出和秋天。我想和你老到走不动路,还牵着手在银杏大道上捡叶子。我想......"他的声音哽咽了,"我想成为你生命里,最温暖的那个'陆工'。"
林凡的眼泪也掉了下来。他伸手擦掉陆沉的眼泪,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陆沉,我答应你。从今天起,你的每个秋天,都有我;我的每个清晨,都有你。我们要一起修很多很多房子,一起画很多很多糖画,一起活成别人羡慕的样子。"
山风掀起两人的衣角,像两只并肩飞翔的鸟。晨雾彻底散了,阳光铺满山顶,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陆沉从口袋里掏出个糖画,是只兔子,耳朵上别着枚银杏叶胸针——和林凡衣领上的那枚一模一样。
"师傅说,这只兔子是我画得最像的。"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因为......画的是你。"
林凡接过糖画,咬了一口。甜汁混着阳光的温度,在口腔里漫开。他望着陆沉泛红的耳尖,突然笑了:"陆工,这只兔子,我要收藏一辈子。"
"那我再画。"陆沉擦了擦眼泪,"画一百只、一千只,每只都叫'小满'。"
林凡靠在他肩头,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远处的云海翻涌,像片金色的海洋;脚下的古村炊烟袅袅,像幅淡墨的画。他想起穿越时,自己在白光中醒来,手里攥着的湖蓝日记本——最后一页的字迹是原主写的:"原来最珍贵的不是风景,是和你一起看风景的人。"
此刻,他终于懂了。所谓"国庆假期",不过是命运给他们的一个契机——让他们在古村的青石板上,在十月的晨光里,把那些平时来不及说的"我喜欢你",都揉进糖画的甜里,藏进银镯的纹路里,渗进每一句"明天再去哪儿"的商量里。
"陆沉。"他轻声说,"以后每年国庆,我们都来这儿看日出好不好?"
"好。"陆沉应着,伸手把他揽进怀里,"但首先,我们要把西跨院的方案做完——毕竟,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林凡在发完朋友圈官宣之后,没过多久,他的手机就开始“叮叮叮”地响个不停。原来是他的宿舍朋友们看到了这条动态,纷纷在下面留言点赞,表示对他的祝贺。
“哇塞,林凡,你终于脱单啦!恭喜恭喜啊!”
“哈哈,这可真是个大喜事啊,林凡,祝你和你的另一半幸福美满哦!”
“林凡,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啥时候谈的恋爱啊?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看着朋友们的留言,林凡心里暖暖的,他一一回复着大家的祝福,同时也感受到了朋友们对他的关心和支持。
林凡笑着点头。两人相拥着看日出,晨光将他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像幅被岁月晕染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