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大学图书馆古籍阅览区,尘埃在从高窗斜射进来的光柱里缓缓起舞,混合着陈年纸张和樟脑丸的特殊气味。
这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书页翻动的沙沙声,以及…
张德阳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抗议声。
“我说老赵,”
张德阳压低声音,揉了揉瘪下去的肚子,对着旁边正凝神翻阅一本厚重羊皮卷的赵云澜抱怨,
“你确定这玩意儿比食堂的糖醋排骨香?这都俩小时了!”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充满了对知识的“敬畏”以及对食物的渴望。
赵云澜头也没抬,修长的手指在泛黄、边缘有些破损的书页上划过。
他看的是一本地方志的附录,记载着一些云城周边矿脉的野史杂闻,字迹潦草难辨。
“陈家的矿,有问题。”
他声音低沉,目光锁定在几行描述“山腹有异响,夜半见幽绿火光,矿工多梦魇暴毙”的文字上。
异界三年,他对这种非自然的能量波动有着近乎本能的警觉。
“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
不就是挖煤挖石头嘛!”
张德阳不以为意,随手拿起旁边一本画着奇形怪状植物的图谱翻看,
“难不成还能挖出个外星人基地?
哎,你看这蘑菇画的,跟小精灵似的…嗯?
‘幽荧草,生于极阴之地,伴生剧毒瘴气,触之蚀骨’…”
他念着图下的注释,声音渐渐变小,脸上的嬉笑也收了起来,下意识地离那本图谱远了一点。
“不止。”
赵云澜合上地方志,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一小截白色粉笔头(这似乎成了他的新习惯),
“陈志雄倒得太快,背后可能还有人。”
他想起陈志雄在礼堂最后崩溃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对某个未知存在的恐惧,那绝非仅仅是对他赵云澜的惧怕。
“还有人?”
张德阳瞪大眼睛,随即又泄气地趴在桌上,
“我说老赵,你这日子过得比悬疑片还刺激。我就想安安稳稳毕业,然后回老家继承我爸那两间小超市…”
他话没说完,目光被赵云澜手边另一本摊开的书吸引过去。
那是一本关于近代云城金融史的书籍,翻开的那页,赫然印着一张有些模糊的黑白照片——年轻时的赵秉渊,意气风发,站在一座刚刚奠基的银行大楼前。
照片下的文字却带着一丝隐晦的批判:
“…赵氏初期资本积累迅猛,手段激进,与数起中小矿企非正常破产案关联密切…”
张德阳的呼吸一窒,下意识地看向赵云澜。
赵云澜的目光也落在那段文字上,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张德阳捕捉到他捻动粉笔的指尖微微停顿了一下。
“那个…老赵…”
张德阳舔了舔嘴唇,有些干涩地开口,“老爷子他…当年…”
“都过去了。”
赵云澜淡淡打断他,合上了那本金融史,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平静。
他将那本记载着“幽荧草”的图谱也拿过来,与地方志放在一起,若有所思。
陈家矿山的异常,赵家发家史上不甚光彩的往事,还有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阴毒植物…几条看似不相干的线,在他脑中隐隐有了某种模糊的交集。
就在这时,张德阳的手机屏幕无声地亮起,是李芷涵发来的消息,带着一连串的感叹号:
“救命!!!
倩倩不对劲!!
艺术社团活动室!
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