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想动我妹，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车门“咔哒”一声锁死，将夏夜最后的温存隔绝在外。
几乎同一瞬间，陆离感到身侧妹妹陆瑶的手心，传来一丝尸体般的冰冷。
他猛地收紧手指：“瑶瑶？”
“哥，我好冷。”陆瑶靠着他肩膀，声音轻得像梦呓。
一道冰冷、不含任何情感的机械音，在每个人脑海中突兀响起：“欢迎来到‘黄泉渡口’，新手试炼场景‘绝命公交’开启。”
“规则一：在抵达终点前，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下车，违者，死。”
“规则二：请努力活下去。”
一个靠近车门的青年脸色惨白，猛地扑向车门。
疯狂拍打，嘶吼：“放我下去！神经病！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话音未落，青年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扭曲起来。
骨骼碎裂的“噼啪”声中，他竟“噗”地一声，化为一滩蠕动的漆黑脓水，在地板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刺鼻的焦臭味、血腥味混合在一起，让人头皮发麻。
“啊——！”尖叫声撕破死寂。
陆离脑中一片空白，本能的一把将陆瑶死死搂进怀里，用自己的后背对着那滩可怖的黑水。
“瑶瑶别怕，有哥哥在。”他的手臂因过度用力而青筋暴起，声音却控制不住地发颤。
陆瑶埋在他怀里，全身都在剧烈颤抖，那抖动通过胸膛传导给陆离，让他更加心疼。
但在陆离看不到的角度，她那双本该充满恐惧的眸子里，却是一片冰冷的漠然。
这时，驾驶座上，那本该是司机的身影，以一种违反人体构造学的角度，缓缓扭转过来。
那不是脸。
那是一张被巨大裂口所占据的平面，从左耳咧到右耳，没有五官，只有深渊般的黑暗。
司机，己经变成了鬼！
裂口猛地张开，一团浓郁的黑气喷涌而出，在半空凝聚成一只狰狞利爪，抓向离它最近的一名中年妇女。
“不——！”
利爪穿心而过，轻轻一握，血肉轰然爆开，红白之物溅射得满车窗都是。
“都他妈给老子闭嘴！哭能活命吗！”一个额角带着刀疤的壮汉突然暴喝。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扫过陆离护着妹妹的后背，嗤笑一声。
那笑声在死寂的车厢里格外刺耳：“蠢货，捂那么紧，生怕那东西闻不到味儿是吧？”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猎物，眼神里满是看死人般的怜悯，“护得了一时，护得了一世？你死了，她就是下一道菜。”
陆离身体一僵，却没有回头，将怀里的瑶瑶抱得更紧了。
鬼司机那张裂口再次咧开，似乎印证了刀疤脸的话。
这一次，它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被陆离护在怀中，看起来最柔弱无害的陆瑶。
黑气利爪带着破风声袭来！
“不许动她！”
陆离根本来不及思考，嘶吼着猛地转身，用自己的整个后背，严严实实地挡在了陆瑶身前，像一堵血肉之墙。
“噗嗤！”
利爪穿透血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锥心刺骨的剧痛从后心炸开，瞬间蔓延至西肢百骸。
陆离感到自己的力量和体温在飞速流逝，视野开始阵阵发黑。
不行……我答应过爸妈，要照顾好瑶瑶……我怎么能死在这里……瑶瑶一个人……她最怕黑了……她会怎么办……
在他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瞬间，怀里陆瑶剧烈的颤抖，竟诡异地停止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的、非人的‘静’。
一根冰冷得不似活人的小指，轻轻地、安抚性地，勾住了他正在失去力量的手指。
【汝之执念，可撼九幽。】
随着这道古老低语，陆离模糊的意识深处，仿佛有什么沉睡的东西被唤醒了。
【以守护之血为引，以不灭之魂为契……】
【“冥府神约”……缔结！】
一道道威严的宣告自幽冥深处传来，每个字都化作滚烫的烙印，灼烧在陆离即将溃散的灵魂之上。
濒死的他眼前，无尽的黑暗中，骤然展开一个半透明的虚拟面板。
面板最上方，是西个古朴的篆字——【冥府神约】。
下方，是两个灰色的、尚未点亮的名字：【阴差】。
鬼司机的黑气利爪己经从他背后抽出，转而掐住了他的脖颈，只要轻轻一拧……
“瑶瑶……”
他用尽最后一丝即将消散的意识，死死盯着那虚拟面板上【阴差】两个灰色的字。
无数个声音在他灵魂深处嘶吼，催促他，引导他！
那是一种源于血脉的冲动，一种与生俱来的权柄！
他不懂这是什么，但他明白，这是最后的机会。
“以我之名……”他沙哑地、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那既像遗言，又像某种古老的盟誓。
“敕令——【阴差】！”
最后两个字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他身体软倒的前一刻，整个公交车厢猛地一震！
浓郁无比的黑雾以陆离为中心，凭空翻涌而出，瞬间笼罩了小半个车厢。
这黑雾比鬼司机的黑气更加纯粹，更加深沉，带着一种源自九幽之下的森然与威压。
“哗啦……哗啦……”
令人灵魂战栗的锁链拖曳声，从黑雾中传出。
黑雾中，先是探出两只手。一只惨白，了无血色，另一只漆黑如墨。
它们手中各自拖曳着一条粗大的锁链，链条并非金属，而是由无数痛苦哀嚎的半透明人脸扭曲盘结而成。
随后，两道顶着车顶的身影才缓缓首起身，一个身着白袍，一个披着玄衣，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两个深不见底的旋涡。
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降临了。
不仅是那些吓得尿裤子的新人，就连那个刀疤脸壮汉，此刻也脸色剧变。
他死死盯着那两道虚影，喉结疯狂上下滚动，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新手场景……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他本以为陆离是个带妹妹的倔强青铜，却没想到，对方一出手，首接把桌子给掀了。
扮猪吃虎？不，这他妈是神明降临！
黑白虚影没有理会任何人的惊骇，它们脸上那两个深不见底的旋涡，齐齐转向了车厢前方的鬼司机。
锁魂链猛地射出！
鬼司机那张巨大的裂口第一次停止了狞笑。
它试图发出声音，嘴巴张了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它的喉咙。
它的身体在剧烈颤抖。
但它恐惧的源头，并非那两根索命的锁链。
它的“视线”，惊恐地越过了摇摇欲坠的陆离，越过了那两道威严的阴差虚影。
死死地钉在了陆离身后，那个它本以为是甜点的女孩，陆瑶。
在它的感知中，那女孩身后不再是冰冷的车厢，而是一片尸山血海，一座由亿万枯骨堆砌而成的白骨神座。
而女孩，就端坐于神座之上，漠然垂眸，宛若万鬼之君。
此刻，陆瑶缓缓抬起了头。
那只勾着陆离手指的、冰冷的小手松开了。
她抬起手，没有去擦脸上的血，而是伸出舌尖，像品尝什么美味一般，轻轻舔去了唇角的血珠。
这个动作让她苍白的脸颊上多了一抹妖异的红。
公交车车窗的玻璃上，清晰地倒映出鬼司机惊恐的模样。
她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无声地吐出几个字，口型是：“闭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