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的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冰窟,连绝望都快要被冻结时——
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首接在我的心底响起。
不是来自耳朵,而是首接在灵魂深处回荡。
那声音空灵、清澈,如同山涧中敲击冰凌的泉水,带着一种非人的纯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咦?”
声音很轻,却像一道微弱的光,瞬间刺破了我意识中的黑暗。
“好吵……的冷……”
“谁……在打架?……把……我的……梦……都……冻醒了……”
这声音……不是小雪!也不是惊蛰或小寒那种充满毁灭或暴戾的气息!它更像是……一个被吵醒的、带着浓浓起床气的……小女孩?
紧接着,一个更加清晰的意念传递过来,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和被打扰的恼怒:
“别……吵啦!”
随着这个带着点娇憨怒意的意念落下——
嗡!
一股奇异的、与“寒冷”截然不同的能量波动,极其突兀地从我身下的地面深处传来!
这股力量……温和、厚重、带着大地深处沉睡的暖意,如同冬眠的种子在泥土中积蓄的力量!它并不强大,甚至有些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抚平躁动的韵律!
这股力量并非针对外界的“小寒”,而是极其精准地、如同涟漪般荡漾开来,轻柔地拂过整个厂房内部的空间!
奇迹发生了!
厂房内,那原本被“小寒”领域压制得近乎凝固、带着死亡穿透力的极致低温,如同被投入了一块无形的、温暖的磁石,其狂暴的侵蚀性和穿透性,竟然被这股温和厚重的力量……中和了!
温度并没有回升多少,但那种仿佛要将灵魂都冻结、将物质从分子层面瓦解的恐怖“穿透性”寒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虽然依旧冰冷刺骨,却更接近物理层面的、可以被衣物和意志勉强抵抗的“普通”严寒!
小雪身上那层濒临破碎的幽蓝色冰晶护盾,压力骤减,光芒稳定了下来,表面的裂痕也停止了扩散。她紧锁的眉头似乎也舒展了一丝。
窗外,“小寒”那冰晶雪尘的呼啸声似乎也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格格不入的“中和”之力打断了节奏。
这……这是谁?!
我猛地低头,看向手中那本破旧的黄历!不是它!它依旧黯淡无光!
我的目光顺着那股温和厚重力量的来源——来自我身下的地面!更确切地说,是来自我按在地面上的、撑着身体的那只手旁边!
那里,被我身体压着的地面,一小片厚厚的尘埃被蹭开,露出了下面冰冷的水泥地。
而在那片水泥地上,不知何时,竟悄然浮现出了一个极其微小、却清晰无比的图案!
那是一个由简单线条勾勒出的、正在……睡觉的小人图案!小人蜷缩着,脑袋枕着手臂,旁边还画着几道代表打呼噜的“Z”字符号!
图案散发着极其微弱、却无比真实的、属于“沉睡”和“安宁”的意念!刚才那股中和了“小寒”穿透性寒意的温和力量,正是源自于此!
立春?雨水?惊蛰?……都不是!
一个名字如同闪电般划过我混乱的脑海,带着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大寒?!
二十西节气之末!阴极之至,阳气始生!它在最冷的时刻,悄然孕育着春天的生机!它的力量,是极寒中的守护与内敛,是万物在严冬中深藏的“蛰伏”之力!
难道……这位被吵醒的、带着起床气的“小女孩”,竟然是……大寒?!她不是应该在小寒之后吗?怎么会……
没等我理清这混乱的节气顺序,心底那个空灵又带着浓浓困意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加清晰了,还带着点委屈:
“好冷……也好吵……”
“那个……谁……” 意念似乎锁定了我,带着一丝好奇和被打扰的不满,“你……压到……我的……‘窝’了……”
“让开点……我要……继续……睡觉……”
随着这个“睡觉”的意念落下,地上那个睡觉的小人图案光芒微微一闪,那股温和厚重的“蛰伏”之力再次荡漾开来,如同一个无形的、温暖的茧,将我和小雪所在的这一小片角落,与外面“小寒”那暴戾的极寒领域,悄然隔绝开来。
虽然依旧寒冷,却不再致命。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那个小小的、散发着微弱“睡觉”意念的图案,又看看怀中暂时脱离险境、呼吸似乎平稳了些的小雪,再看看窗外依旧呼啸、却似乎暂时被这“蛰伏”领域阻挡在外的“小寒”之雪……
混乱、荒谬、劫后余生……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一个惊蛰要杀我,一个小寒在追杀我们,而现在……一个疑似“大寒”的、只想睡觉的小祖宗,似乎被我们吵醒了,还嫌我压了她的“窝”?
二十西节气之灵……果然没一个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