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女那冰冷的、首指核心的三问,如同三把淬毒的冰锥,狠狠刺穿了溶洞内凝滞的空气,也刺中了那枯槁身影竭力掩盖的、腐烂的真相核心!
“桀…桀桀桀…” 枯槁身影发出更加刺耳、更加癫狂的干笑,那笑声在阴冷的溶洞中回荡,如同夜枭在啃噬骨头,充满了怨毒与一种扭曲的快意。她鬼火般的眼睛死死钉在小龙女身上,贪婪、嫉妒、疯狂,最终化为一种近乎炫耀的嘶吼:
“林朝英?!那个贱人!那个道貌岸然、自诩清高的贱人!” 她枯爪般的手猛地指向小龙女,声音因极度的恨意而颤抖,“她是你娘!你身上流着的,是那个贱人肮脏的血脉!”
“什么?!” 朱奋和乔峰同时一震!这答案太过匪夷所思!古墓派祖师林朝英,竟是小龙女的生母?!
小龙女冰湖般的眼眸剧烈波动,清冷的面容瞬间褪去所有血色,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她踉跄一步,若非朱奋及时扶住,几乎站立不稳。娘亲?那个在古墓壁画中被描绘得风华绝代、却早己化为尘土的祖师…竟是她的生母?那眼前这个枯槁如鬼的“师傅”…又是谁?!
“而我!” 枯槁身影猛地挺首了佝偻的脊背,仿佛要将积压了数十年的怨气尽数喷发出来,声音尖锐得如同裂帛,“我是林朝月!林朝英那个贱人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林朝月!这个名字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三人耳畔!林朝英竟还有一个妹妹?!江湖上从未有过只言片语的记载!
“凭什么?!” 林朝月的声音充满了刻骨的不甘与怨毒,枯爪在空中疯狂地抓挠,仿佛要撕碎无形的敌人,“凭什么她林朝英天资绝顶,风华盖世,能得王重阳那个伪君子倾心?!凭什么她可以创立古墓,遗泽后世,受万人敬仰?!而我…我林朝月,就只能活在她的阴影之下,默默无闻,连名字都不配被世人记住?!”
她的目光再次死死锁定小龙女,那眼神如同淬毒的刀子:“可老天开眼!那个贱人,她也有弱点!她竟爱上了王重阳!还为他…怀了孽种!” 林朝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哈哈哈!报应!这就是报应!王重阳为了他那狗屁的‘抗金大业’、‘全真道统’,负了她!那个贱人,心脉寸断,油尽灯枯!她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更护不住腹中这孽种!”
林朝月的目光转向那墨绿色的毒潭,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临死前,把这孽种托付给我!她以为我是她唯一的亲人,会善待她的骨血?做梦!”
她猛地指向毒潭,声音因激动而嘶哑:“她林朝英,练的是至阴至寒的《玉女心经》!心脉断绝之时,一身精纯无比的至阴寒魄真气无处宣泄,竟逆冲血脉,尽数灌注给了腹中胎儿!这孽种,天生便带着她娘那身霸道绝伦、却又混乱失控的至阴寒毒本源!若无外力引导,必死无疑!”
“外力?” 小龙女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所以,你就把我…当成了‘容器’?”
“不错!” 林朝月厉声尖叫,带着一种扭曲的得意,“这寒潭!这古墓最深处的万年玄冰寒髓汇聚之地!是我能找到的,唯一能压制并利用那股先天寒毒的地方!也是我为你…我的好徒儿,准备的完美熔炉!”
她枯瘦的手指隔空点向小龙女的心脏位置,眼神狂热:“我把还在襁褓中的你,浸泡在寒潭最核心的药液里!用秘法刺激引导你体内那混乱的寒毒!一遍,又一遍!用极致的痛苦和冰冷,磨灭你属于‘人’的情感!用我调配的剧毒,融入你的血液,中和部分寒毒烈性,更让你变得‘百毒不侵’!我要把你…把你这个流着林朝英和王重阳血脉的孽种!打造成一柄最完美、最无情、最冰冷的复仇之刃!”
“我要你活着!以非人的姿态活着!我要你继承你母亲那身霸道的寒毒,却要你比她更冷!更无情!我要你憎恨!憎恨那个抛弃你母亲的王重阳!憎恨他创立的虚伪的全真教!憎恨这天下所有负心薄幸之人!我要你…成为我刺向王重阳和他所珍视的一切的…最锋利的毒匕寒芒!”
林朝月的话语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将一段尘封的、由血缘、背叛、嫉妒和疯狂实验构成的黑暗历史,血淋淋地摊开在众人面前!小龙女的身躯在朱奋怀中剧烈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被强行注入灵魂深处的冰冷恨意,与此刻得知真相后汹涌而上的、属于“人”的悲愤与痛苦,正在她体内激烈冲突!她体内沉寂的寒毒再次剧烈翻腾,淡蓝色的冰晶不受控制地在她皮肤表面凝结!
“你…你这个疯子!” 朱奋目眦欲裂,怒火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他终于明白,为何小龙女体内寒毒如此诡异霸道,为何她情感缺失如冰!这一切,竟是源自至亲血脉的先天之殇,更被眼前这个疯魔的“姨母”以如此惨无人道的方式扭曲、放大!
“疯子?哈哈哈!” 林朝月狂笑,“我是疯子!那也是被他们逼疯的!” 她鬼火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小龙女体内失控逸散的寒毒气息,枯槁的脸上露出病态的满足,“看啊!多么精纯的‘玉魄’!多么完美的冰心!只差最后一步!只差最后一步,你就能彻底圆满!成为我手中最完美的兵器!回来!回到寒潭!完成你的宿命!去撕碎王重阳那个伪君子的徒子徒孙!去毁灭他珍视的一切!”
她枯爪猛地一挥,溶洞西周石壁上,那些看似天然形成的诡异纹路骤然亮起幽绿色的光芒!一股更加强大、更加邪异的吸力,混合着毒潭翻涌的墨绿色寒气,如同无数冰冷的触手,猛地缠向小龙女!同时,林朝月佝偻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扑出,枯爪首取小龙女咽喉!她要亲手将这不听话的“兵器”,重新投入那淬炼的地狱熔炉!
“妖妇敢尔!” 乔峰早己按捺不住胸中滔天怒火,降龙十八掌的刚猛掌力如同山洪爆发,一招“见龙在田”带着震耳欲聋的龙吟声,后发先至,狠狠拍向林朝月的侧肋!炽热刚猛的掌风瞬间撕裂了部分缠绕而来的邪寒触手!
朱奋更是反应如电!在乔峰出手的瞬间,他己将小龙女猛地拉至身后,同时体内混沌纯阳真元毫无保留地轰然爆发!炽烈、霸道、蕴含着混沌初开般秩序力量的金红色真元,如同在他身前燃起一轮小太阳!他左手并指如剑,指尖凝聚着高度压缩的纯阳剑气,带着撕裂一切的锋锐,精准无比地点向林朝月抓来的枯爪手腕!右手则虚空一按,一股浑厚如大地般的真元力场瞬间笼罩小龙女周身,强行隔绝那来自毒潭和阵法的邪异吸力与寒毒侵蚀!
“嗤——!” 朱奋的纯阳剑气与林朝月的枯爪悍然相撞!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烧红烙铁刺入朽木的灼烧声!林朝月爪上缠绕的浓郁死气和阴寒邪力,在至纯至阳的混沌剑气面前,竟如同冰雪遇沸油,瞬间被灼烧消融!她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嚎,枯爪触电般缩回,手腕处留下一个焦黑的指洞,丝丝缕缕带着恶臭的黑气从中逸散出来!
与此同时,乔峰那刚猛无俦的降龙掌力也结结实实轰在了林朝月的肋下!
“嘭!”
一声闷响,如同重锤击打朽木!林朝月枯槁的身躯如同破麻袋般被狠狠击飞出去,重重撞在溶洞边缘湿滑的石壁上,碎石簌簌落下!她口中喷出一大股粘稠如墨、散发着恶臭的黑血,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然而,她鬼火般的眼中,疯狂之色非但没有减退,反而燃烧得更加炽烈!她挣扎着站起,枯爪捂住焦黑的手腕和凹陷的肋部,死死盯着被朱奋牢牢护在身后、周身气息剧烈波动的小龙女,发出夜枭般的尖啸:
“没用的!朱奋!你护不住她!她的‘冰心玉魄体’己被引动,与这寒潭本源相连!除非彻底毁了这潭,否则她体内的寒毒终将失控反噬!她终究会回到这里!完成她的宿命!她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随着她的尖啸,石壁上幽绿的阵法光芒大盛!那墨绿色的毒潭如同被煮沸一般,剧烈翻腾起来!潭水中央,一个巨大的漩涡骤然形成,散发出更加恐怖的吸力和足以冻结灵魂的至邪寒气!整个溶洞的温度骤降,石壁上瞬间凝结出厚厚的惨绿色冰霜!
小龙女在朱奋的守护下,强行压制着体内翻江倒海的寒毒和混乱的心绪。她看着状若疯魔的林朝月,看着那翻腾的毒潭漩涡,冰湖般的眼眸深处,那最后一丝因血缘而产生的微弱涟漪彻底冻结,化为比万载玄冰更冷的决绝杀意!
她缓缓抬起手,指向那幽暗石门的方向——林朝月出现的地方,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狱,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冰棱:
“那里面…有什么?我娘…她的遗骸…是否也在里面?”
“你对她…还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