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写字楼的灯光稀稀拉拉，只有3楼最里面的工位还亮得刺眼。程序员阿凯的机械键盘敲得噼啪响，屏幕蓝光把他的黑眼圈照成了青灰色——项目明天就要上线，他刚改完第18个紧急Bug，此刻正对着屏幕上最后一行代码发呆："这破系统，要是能活过今晚，我当场给关二爷磕三个响头。"
话音刚落，他猛地拍了下脑门。工位角落的纸箱里躺着尊新买的关公像，是他今早趁午休在公司楼下庙会淘的——红脸长须，丹凤眼微眯，手里青龙偃月刀的刀尖还挂着点金漆，看着挺威风。
"关二爷，"阿凯把保温杯里的枸杞红枣茶倒了一半在供盘里，又摸出抽屉里的辣条和半块没吃完的酱香饼，"小的不求您显多大的灵，就求您让我这破系统别在上线前夜给我整幺蛾子。昨天测试小姐姐说支付接口又抽风，刚才运维老王还说服务器CPU使用率飙到90%......"
他掰着手指头数，数到第七个Bug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翻出手机，对着关公像拍了张照片发工作群："各位大佬，我先给关二爷上柱香，要是明早能顺利上线，我请大家喝奶茶！"配图里，关公像的底座歪了半寸，香灰撒了半供盘，倒像关二爷正皱着眉看他这些破事儿。
隔壁工位的测试小姐姐林姐探过头来，抱着个马克杯笑："阿凯，你这供品不够虔诚啊——我奶奶拜财神都要摆三荤三素，你这辣条算啥？"
"那能一样吗？"阿凯把酱香饼往供盘里推了推，"我这叫'代码配辣条，越改越精神'。"他指了指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注释，"你看这行代码，我写的就是'防宕机防删库防甲方爸爸临时改需求'，关二爷看了都得夸我会写注释。"
林姐憋着笑："那你倒是拜啊，光摆供品有啥用？"
阿凯立刻来了精神。他把椅子往后一滑，站起身，左手举着根葱（早上买包子送的，权当"聪明符"），右手握着瓣蒜（网上说"算无遗策"），对着关公像深深鞠了一躬："关二爷在上，小的阿凯，祖籍江苏，坐标北京，工龄三年，擅长修Bug、背锅、凌晨三点改需求......"
"停！"林姐笑出声，"你这自我介绍比项目汇报还长。"
阿凯没理她，继续念叨："小的不求您让我升职加薪，就求您让我这系统今晚别崩。要是崩了，运维老王能把我键盘砸了；要是没崩，我...我给您买三斤橘子，就摆您跟前儿！"
正说着，手机"叮"地响了。阿凯手一抖，葱掉在地上。是运维老王发来的消息："小凯，服务器机房空调坏了，现在温度35度，你赶紧把代码备份到云端，别等明早——对了，你工位那关公像的刀断了半截，我刚才路过瞅见的。"
阿凯抬头一看，冷汗唰地下来了。关公像的青龙偃月刀果然从中间断开，刀头歪在供盘上，活像关二爷举着根断筷子。
"完了完了，"他扑通跪在椅子上，对着关公像首磕头，"二爷您别怪我，我这就去买新的！您要是显灵，让这系统撑过今晚，我...我把您请回家供着，天天上香！"
林姐在旁边憋得首拍桌子："阿凯你至于吗？不就是刀断了？我奶奶说关二爷最讲义气，断刀说不定是'断灾'的意思！"
"拉倒吧，"阿凯抹了把汗，"我要是信这个，早该信我妈说的'摸摸仙人掌防Bug'了——上次我摸了，结果代码里真长了'刺'（死循环）！"
话音刚落，工位的大喇叭突然响了："全体注意，全体注意！项目紧急通知：因服务器机房空调故障，现暂停所有线上操作，明日上线时间待定！"
阿凯和林姐对视一眼，同时瘫在椅子上。阿凯盯着断刀的关公像，突然"噗嗤"笑了："得，合着二爷是怕我明早被老王骂死，提前给我透信儿呢？"
林姐掏出手机："走，请你喝奶茶去——就你刚才说的，请关二爷的那杯。"
阿凯摸着饿扁的肚子站起来，顺手把供盘里的辣条塞进嘴里："等我，我先把关二爷请回家，明早给他换把新刀——顺便把那杯奶茶供上，就当赔罪。"
两人刚走到门口，阿凯的手机又响了。是产品经理发来的消息："小凯，甲方爸爸说明早想提前看一下系统，你看方便吗？"
阿凯盯着手机，慢慢转过身。关公像的断刀在灯光下泛着金光，仿佛在冲他笑。他深吸一口气，对着空气抱了抱拳："关二爷，再加个码——要是能撑过明早九点，我给您买五斤橘子，再配瓶二锅头！"
林姐己经笑出了眼泪："阿凯，你这哪是拜神？你这是跟关二爷签对赌协议呢！"
阿凯也笑了。他抓起外套，把关公像小心塞进背包，临出门前又回头看了眼工位——屏幕上的代码还在闪，像极了关二爷丹凤眼里跳动的光。
"走了走了，"他拽着林姐往电梯走，"今晚要是能活着回家，我就信这玄学——毕竟，"他拍了拍背包里的关公像，"比我写的代码靠谱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