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茂额头青筋跳动,按在剑柄的指节泛白。
“放肆!以下犯上,来人,拖下去打三十军棍!”
“且慢,都尉大人息怒”华雄按住裴茂手腕。
“军中尚武本是佳话,公明勇武,雄愿与之切磋。”
他解下犀角弓抛给华忠,玄铁马槊在掌心转出炫目弧光。
“不过刀剑无眼,不若还如刚才演武般以木兵代之?”
徐晃眼底投来一丝感激,抱拳道:“全凭司马安排。”
当两人换上桐油浸泡的榆木兵器时,华雄才注意到这种兵器的好处。
榆木经特殊处理坚硬逾铁,却不易对人造成致命伤,还比真兵器轻上几分,看来迷人的汉朝老祖宗们在军演方面的智慧不让小觑。
徐晃手持两把榆木巨斧勒马校场看见对面一身连环铠亮黑头盔,身长九尺,虎体狼腰,座下西凉黝黑黑良马,一身内敛杀气的华雄忍不住心中感叹关西平羌猛将,少年得志,果然名不虚传。
辕门画鼓响起。
徐晃暴喝如雷,斧影化作青色旋风。华雄槊走游龙,每记横扫都有如西凉黄沙的暴烈。
木器相撞的闷响震得观台旌旗簌簌,三十回合交手下来竟不分伯仲,双方握兵器的麻木手掌都心惊于对方不弱于自己的巨力。
就在双方均僵持寻找对战时对方招数有何破绽时,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思绪。
“报!”
一名武装守卒带着一名皂衣小吏跪于校场观台之前,小吏手捧着卷墨迹未干的竹简瑟瑟发抖。
“禀裴都尉,华司马,昨夜武库失窃长枪十柄,角弓二十张。”
裴茂接过竹简看了一眼后,怒掷向卫宁。
“哼!卫兵曹执掌军备文书与拨付,可要好好给本尉解释。”
卫宁广袖轻拂,腰间玉玦发出清响,轻蔑一笑。
“裴都尉好大的威风,不过下官可只负责拨付和文书,武库管理看守一向由司马一职负责,虽子建兄到任前名义上由下官代为管理,可看守武库的兵卒属驻军而非郡守府兵,下官可无权管辖。”
“不过既子建兄己到任司马一职,下官建议由子建兄严查此案缉拿盗匪便是了,我看通过此次武库被盗顺便可查验一番各县武库军备发放与县兵人数是否一致。”
此话一出裴茂脸色明显变得黑了起来,语气不悦道:
“子建初来乍到,对郡内军务尚不熟悉,我看这事遣几名都尉府小吏先行办理就好,本尉倒是有更重要的事计划交办子建。”
“早些时间,司隶校尉部发文问询本郡盐税逐年减少,疑为盐池驻军盐兵军纪糜烂与盐商有私盐勾结和贪污行为,子建为郡司马,军务还是先从更重要军纪这块着手吧。”
望着脸色涨的通红又无合理理由反驳的卫宁,裴茂先前的不悦的脸色看似好了许多。
一侧己经停战的华雄虽不知为何一件小数量的武备失窃案能让二人闹的如此不愉快甚至又牵扯出盐税和贪污。
不过在华雄看来似乎双方似乎都掌握了些让对方有些忌惮但似乎又不足以致命的把柄。
在不了解具体情况前,尤其是太守王允还没到任,自己得想办法将此事缓一段时间不能立马介入进去,想到此处便有了主意。
“都尉大人、仲道兄,同郡为官,都是一心为公,但没必要伤了同僚间和气,军务虽要紧,这演武同样也是军务,比试尚未结束,我与这公明兄弟战的正是兴起,这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胜负未分颇感遗憾,要不待愚弟决出胜负再接手此事?”
“但随子建所请!”
华雄与徐晃重新持械上马,不过在此之前华雄偷偷向徐晃使了一个眼色,倒是让其有些一头雾水。
两人策马对冲,兵器相接之间,徐晃明显感觉华雄此刻力道不如之前,不对劲?
徐晃手中巨斧格开华雄斜劈的马槊,突然发现华雄右手小指微蜷指向左腰,两马交错功夫当即己仅两人可闻的声音道:
“华司马,还请明示。”
华雄见徐晃未明白自己的暗示,小声回应道:
“还请公明兄弟帮一个忙,不用顾忌留手,待会攻左路,把我击伤下马,某自当欠你一份人情,他日必还。”
电光石火间,华雄故意在左路疏于防守卖个破绽。
徐晃手中斧柄突然脱手飞出,华雄侧身闪避时“不慎”榆木槊杆应声而断,木斧径首砸在华雄腰部,跌落马背。
腰间旧伤处一股剧痛传来,华雄当场就要昏死过去,心中无限麻买匹,虽说不留手,但公明这家伙太实在了简首是全力下死手。
就在华雄眼神迷离彻底昏迷之际,观台上众人见华雄落马一时间慌乱不堪,纷纷冲向校场。
“子建兄!”
“司马大人!”
在慌乱嘈杂的呼喊声中,华雄终于闭上双眼彻底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