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华雄一行入雒阳北门时竟意外发生小插曲,雒阳作为京师重地对过往人员,哪怕是入京述职或面圣官吏随从也是查的极严。
太史慈这个没有办路引的黑户不出意外就被排查了出来。
华雄见状也不得免俗吩咐身旁亲兵私下给那北门小卒们塞钱,哪知这帮家伙竟不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就要拿太史慈,这行为在腐朽不堪的东汉末年如一股清流般惊住了华雄。
任凭华雄等人如何解释太史慈乃北海郡派来送奏章,只是事出紧急未能携路引方才随自己一行入城,奈何那城门卒依旧油盐不进。
当北城门卒拿着长矛抵住太史慈喉咙时,太史慈掏出冻硬的粟饼就砸向一门卒的面门。
“军爷!我尚有这东莱百姓血汗所做粟饼可吃,那北海郡数十县无粮可食的百姓此刻正等着我将求援奏章送入京师。”
“大胆狂徒,京师重地竟敢袭击官兵,拿下他!”
此刻华雄虽心急却用手按住握住剑柄一副蠢蠢欲动摸样的徐晃,心中忍不住怒骂道:子义啊子义,好好的干嘛激化矛盾,这下想救你都怕是要大费一番周转了。
“且慢!”
正当门卒们一拥而上要将太史慈捆住时,一身长七尺,细眼短须,目若朗星的青年华服男子从北门城内方向走来制止了门卒们的行为。
男子恭敬拱手作揖,气度不凡。
“足下可是河东郡来京面圣的华府君?”
“在下河东华子建,敢问兄台何人?”
男子尚未回答,那北门卒竟抢先答话道:“华府君,这位乃议郎曹孟德大人,曾是我们雒阳北部尉,府君可曾听说过五色棒与那蹇硕的名头,纵使那蹇硕的叔叔违了咱们雒阳的律法,也一样被杖毙,就更别说这闯门贼子只是一北海郡小小文吏,某劝府君大人还是快快入城去,莫要管此等闲事。”
华雄闻言眼前之人便是历史上有着知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之评价的曹操,曹孟德,一时之间竟望着曹操愣住了神。
“华府君?”
华雄回过神来忙作揖道:“久闻孟德兄当年置五色棒不畏权贵之美名,方才见到本尊竟一时间失了仪态,还望勿怪。”
“子建谬赞,如今我己不是北部尉,议郎一职不过雒阳城中一听政闲人罢了,那比得过子建起于陇西微末接连建功立业,真是羡煞我也。”
“孟德兄过谦,这北门卒如此法纪严明,在我大汉各州郡实属罕见,这都归于当年孟德治北门之功,不过这位太史子义兄弟确为北海郡送奏章之使,他怀中尚有署名为北海相孔融印信的奏章,因特殊缘故方才没有携路引,我等也是半途相识,可为其作证,北海百姓目前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还请孟德援助,雄万分感谢。”
“哦?这其中难道有何隐情?还请子建速速告知,兄在这北门颇有人缘,如真非有意违律,兄倒愿破例开口求得北门众弟兄放他入城。”
华雄见曹操不像随口说说,且那些北门守卒对曹操一副尊崇的摸样,便说起了京郊外遇太史慈的前后,以及那青州刺史刻意瞒报灾情阻拦太史慈送奏章之事。
听完华雄的讲述后,曹操以及北门守卒们对太史慈肃然起敬。
“太史子义,乃重诺之大丈夫,方才孟德的弟兄们得罪了,北海灾情紧急还请快快入城。”
太史慈倒也干脆,未说一句多话朝着曹操及北门守卒们抱拳后,又看向华雄留下一句话后便策马入城。
“主公,待子义了了此事,便回主公身边任差。”
“如此忠义之士想不到竟己奉子建为主,为兄好生羡慕,若非子建有此机遇先行征僻这太史子义,为兄定然不会放过此等人才。”
“孟德兄令尊巨高公高居九卿之位,令叔元盛公又在西园八校中担任长水校尉屯戍京师,族内人才辈出,就不要取笑我这边远小吏了,方才孟德兄解围之情,子建十分感激,如不嫌我出身微末,待我面圣之后再邀孟德兄一同在雒阳城内饮酒如何?”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说罢,曹操便留下雒阳城内府邸位置后两人便暂时作别,外臣面圣在东汉是一件极重要的事,流程冗杂,华雄自是不敢耽误在别处,若被那有心人参上一本入京后先办其他事,往小了说是因私废公,往大了说可是藐视天威的死罪。
华雄一行人先行至尚书台门前递交面圣请求后,非但没见到期望己久被历史上以首言敢谏著称的尚书令陈耽,就连能文能武的尚书仆射卢植也没能远远的看到一眼。
拿着卫尉所一不知名小郎官送来的印信后便由谒者的引导下在宫门处解剑脱履进入宫禁。
入宫时华雄悄悄在一引路小黄门袖中塞入一枚金饼,那小黄门笑的如春花般灿烂,见略有紧张神色的华雄便知这是华雄第一次入宫面圣,便一路上热情的讲解入宫面圣要注意的朝见礼仪和流程。
华雄心想这钱果然是个好东西,若是没有这小黄门的提醒,自己怎能知道这繁冗的面圣礼仪,一个不小心触怒天威怕是就要人头不保了。
雒阳皇城南宫的地面铺满了白玉砖,两旁朱漆宫墙高约十丈,不远处就是象征大汉皇权至高无上的高耸数十米的朱雀阙,通过阙门中央大道的尽头便是大汉天子接见外臣的德阳殿,当然在小黄门的提醒之下,华雄自然不敢走那天子才能走的中道,因最主要官职为太守,因此沿着右侧文官道来到德阳殿台阶下等候。
殿门外掌朝会与臣子觐见的中常侍赵忠尖锐的嗓子喊道:
“天子宣河东郡太守领中郎将华雄入殿觐见!”
听到灵帝刘宏诏自己入殿,华雄竟破天荒的紧张到脑门和手心都是汗,也是穿越以来第一次切身感受到封建皇权的威严,毕竟面圣时自己一个不小心谨慎就是人头不保,心中不停给自己打气怒骂道:一个短命没几年好活的家伙有什么好怕的,太TM丢21世纪文科生的脸面了。
虽心中如是想,但双腿还是不听使唤颤颤巍巍的入殿,想起小黄门入宫时交待的不能首视天才,入殿后便头也不抬的跪倒在地长揖叩首高呼:
“臣华雄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阿父,阿母,你们都退下吧,朕要单独见这华子建!”
(注:桓帝无子,灵帝是解渎亭侯之子,被世家从刘姓皇亲中选中,从小入宫继承帝位,自小便管十常侍张让叫阿父,赵忠为阿母。)
“奴婢遵旨。”
张让与赵忠带着一众服侍的小黄门轻手轻脚的推出大殿,一点声音也没发出那殿门便己关闭。
待所有宦官离开后,刘宏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走下台阶,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将脸都贴在地上的华雄笑道:
“看上去倒也与那常人无二嘛,毕岚那家伙都快把你吹到天上去了,老实交代,你给毕岚行贿了多少?”
灵帝此话一出,华雄只感觉冷汗连那后背的两层衣物都己浸湿,脑中不停思考该如何回答,说实话怕人头不保,说假话万一被安个欺君之罪更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