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
方水云正站篱笆边,含笑听着周围叔叔婶子夸赞。
“哎呀水云现在是我们村最年轻官了吧,长得还这么漂亮,就当上了书记。”
“当年我就看这孩子聪明,一下就考上县城最好的高中,你看看现在。”
“是啊是啊,水云以后大有可为啊,这哪家小伙子配得上。”
“肯定不是你家的。”
眼见话题要扯歪了,方水云无奈笑笑:“大家再说下去我要不好意思了,以后我会跟大队长一块,为咱们大队添砖加瓦做奉献。”
“我这还有监察的活,大家对村里那个干部职工有意见,都跟我举报就行。”
她边说着,边不着痕迹拍了站旁边的林月如一把。
林月如眼神闪了闪,拉着几个妇人压低声音。
“话说,你们谁看见过没,张老师以前跟我们家陆老三待山上,一待就是一天。”
“我刚听说,都吓坏了。”
啥,一听有瓜,众人目光炯炯看过来。
“真的假的,不会是在山上那啥吧。”
“哎呦,那还是个没结婚的小姑娘,就这么放荡?”
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热火朝天。
方水云蹙起眉:“林姨,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是小学老师,正常谈对象没事,但万一要是......"
话停于此,但所有人都听出了她的意思,一个个神色暧昧。
林月如叹口气,满脸发愁:“其实,是在那姚知青还没走时候,我一首不想说,但她这样的品行怎么能做老师呢。”
有个和钱翠花熟的妇人忍不住开口:“要是发生啥钱翠花早就闹了,能看着陆老三再婚吗。”
是啊,几个人心里犯起了嘀咕。
方水云叹口气:“不论如何,教书育人的老师不能牵扯这种事,我既然上任担责了,就只能挑她出来杀鸡儆猴,肃清风气。”
“我待会就去跟大队长说,张老师先停职查看。”
方水云都这么说了,自然不会有人触她霉头说反话。
几个好事的对视一眼,都迫不及待回去跟人聊了。
大瓜啊。
眼见人都走了,林月如才舒一口气,面色有点犹疑。
“其实,我也不确定他俩在山上待了多久,就碰着两次,也没干啥。”
她倒不是心软了,就是怕被钱翠花那悍妇找麻烦啊。
方水云神情平静,眉毛都不动一下:“你明明看见了啊。”
“他俩就抱那,亲热鬼混,躲在山窝子里,你看得清清楚楚。”
“你难道不确定吗?”
被她含笑又带着威压的眼神盯着,林月如心里大骇,只能愣愣点头。
“我确定确定,都看见了。”
坏了,求这女人帮一次忙,就被绑船上了。
但她孙子还在城里,她能怎么办呢。
眼见林月如心慌意乱走开,方水云意味不明嗤笑一声,转身进了屋。
坐在房檐底下绣鞋垫的方母抬头:“你针对张秀秀那丫头干嘛,你以前小时候,还跟我们嚷嚷着要去当张家女儿,当张秀秀姐姐。”
这继女,她越来越看不懂了,想一出是一出的。
方水云绷紧了脸,跨过她,头都不回,更懒得搭理。
不是她不记情,是钱姨太冷,没把她当真正女儿。
是张起背信弃义,忘了对她的承诺。
但没事的,等张起识趣低头,她有本事也有信心弥补秀秀。
不知道自己要被弥补的张秀秀还安心蹲院子里,盯着课本做备课。
时不时笑眯眯看一眼做衣裳的母亲,冬日暖融融日光晒下来,一切都很好。
张老五蹲她旁边,好奇探着头:“西姐你都要随军去了,工作也要调整一段时间吧,咋还天天备课。”
他西姐也真的是长大了,现在工作起来像模像样的,以前感觉比他还小。
张秀秀飞快抄备课本:“我走了大队长肯定要选新的老师,马上开春孩子们就开学了,换老师又要耽误上课。”
“我闲着也是闲着,到时候换新老师就能立马上手了,少耽误点时间。”
这些孩子,将来都是要体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一代了,不像他们一样,初高中毕业就考工作。
张有为竖起个大拇指:“姐,你真变了,不愧是张老师。”
“去去去,别吵我了。”
张秀秀被夸得羞涩,连忙挥手赶他。
突然,‘嘭’得一声,院门被重重推开。
老二夫妻俩跟被狗追似地冲进来,大喘着气。
埋头缝衣裳的钱翠花都被这动静吓得一愣,抬头忍不住就骂:“不就是忘了喊你俩吗,又不是不认识路,至于这么急赤白脸吗?”
王红梅猛猛摇头:“不,不是。”
“妈,出事了!”
钱翠花手上动静没停:“啥事?”
把大儿子踢出家门的事都干了,不觉得还能有啥事吓到她了。
耳边,是二儿媳着急忙慌声:“妈,村里人都在说,小妹破坏陆老三婚姻,是第三者。”
“还说她......”
轰,手里布片滑落到了地上,她颤颤巍巍抬起头:“还说她什么?你说?”
对着婆婆阴得像要吃人的脸色,王红梅吞了吞口水。
“说她勾陆老三在山上......活生生逼姚知青走,母女分离。”
‘刺啦’,张秀秀手里笔尖都断裂了,捏得手心出血还浑然不觉,只青白着脸:“妈,我没有。”
“妈,我怎么办。”
刚才还觉得一切都好好,现在就是天塌了,眼前路都被堵住了。
她没有逼姚雪走啊,她是知道她肯定会回城会离婚,陆行会有第二任第三任,她想抢的是谢灵的位置。
那时候刚重生回来的她,只拼命想抓住陆行,改变命运,跟失心疯一样。
“妈,他们怎么会知道啊。”
张秀秀慌乱到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小脸煞白,嘴唇都僵硬得动不了。
看着小妹这样子,王红梅心里也首打鼓。
不是吧,难道是真的,小妹平时看还挺讨厌那陆老三的啊,到底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