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东门,晨曦初露。
“将军,前面就是长安城了。”典韦策马上前,指着远处巍峨的城墙。
城门处早己聚集了众多百姓,欢呼雀跃。杨瑾治军严明,从不扰民,在董卓军中堪当清流。此刻见杨瑾归来,百姓自发前来迎接。
“杨将军回来了!”
“听说杨将军大破匈奴军,斩首万余!”
“天佑大汉,有如此良将!”
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杨瑾却面色沉静,只是微微向百姓拱手致意。他目光扫过城楼,那里站着几个身影,其中一人身材魁梧,正是当朝太师董卓。
“董卓亲自来迎,将军面子不小啊。”典韦低声道。
杨瑾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随即恢复平静:“下马,步行入城。”
“太师,杨瑾此次大胜而归,在军中威望更甚啊。”身旁的李儒轻声道。
董卓冷哼一声:“威望?在本太师面前,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罢了。传令下去,明日上朝。”
杨瑾带领亲兵步行入城,刚踏入城门洞,就听见上方传来洪钟般的大笑:
“哈哈哈!怀玉你可终于归来了!”
杨瑾抬头,看见董卓己从城楼下来,站在内城门处。太师身着锦袍,腰间金带在阳光下刺目耀眼,身后站着吕布和数十名文武官员,又有十余名铁甲卫士如影随形。
“末将杨瑾,拜见太师。”
董卓大步上前,竟亲自弯腰搀扶:“怀玉,何必多礼!你为国立功,该是本太师向你行礼才是!”他手掌肥厚温热,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将杨瑾扶起。
“太师言重。末将不过尽忠职守,何敢居功。”
董卓瞥见杨瑾身后的典韦,铁塔般的汉子立于其侧,虬结的肌肉将铠甲撑得紧绷。
董卓刻意在典韦前停下脚步,肥厚的手掌拍在典韦肩甲上,抚髯笑道:"好一员虎将!"
“太师过誉。”典韦不做声色,退后一步。
董卓见典韦退后,也未说什么,又望向杨瑾:“听说怀玉收复河套,大破匈奴,斩了叛首挛鞮隼?”
杨瑾正色道:“全赖将士用命,陛下和太师洪福。”
“哈哈哈!好!好!好一个'将士用命'!”董卓突然提高声调,引得周围士兵纷纷侧目,“如今朝中就是缺少将军这样实心用事的人才!”他望向身后官员,“诸位看看!这才叫替主分忧!”
董卓又转头望向杨瑾:“明日朝会,本太师亲自为你请封!”
接风后,杨瑾回到家中休息。只是,长安的夜并不宁静,窗外马蹄声时而急促,时而缓慢,巡城的西凉兵甲胄碰撞的声响清晰可闻。
“怀玉,董卓派人送来了朝服。”
典韦推门而入,身后两名侍从捧着锦缎官袍、玉带、乌纱进贤冠,皆是崭新的御赐之物。
杨瑾伸手抚过那绣着云纹的深衣,指尖在衣襟处微微一顿,那里绣着极细的金线,若不细看,几乎难以察觉。他嘴角微扬,低声道:“倒是怕我穿得寒酸,丢了朝廷的脸面。”
典韦开心道:“看来明日朝会,朝廷会对我等大加封赏啊。”
寅时刚过,宫门大开,文武百官鱼贯而入。
未央宫内,杨瑾身着御赐朝服,立于武将之列,等了半个时辰,董卓方才姗姗来迟。
只见董卓蟒袍玉带,带剑上朝,步履沉稳,身后李儒手捧奏章,亦步亦趋。待行至殿中,董卓微微拱手,声音洪亮如钟:“臣,董卓,叩见陛下!”
小皇帝刘协端坐龙椅,微微颔首:“太师免礼。”
董卓首起身,目光扫过群臣,最终落在杨瑾身上,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陛下,老臣有本奏。”
刘协点头:“太师请讲。”
董卓朗声道:“杨瑾平定匈奴叛乱,斩首万余,功在社稷!老臣以为,当加封侯爵,以彰其功!”
殿内一片寂静。
杨瑾神色不变,只是微微抬眼,看向龙椅上的小皇帝。刘协轻声道:“太师所言极是,不知……该封何爵?”
董卓说道:“老臣以为,杨卿出身右北平,不如就封'卢龙乡侯'!,食邑千户,赐金印紫绶,以显朝廷恩典!”
“卢龙塞?”殿中有人低声惊呼。
卢龙塞,乃右北平郡咽喉,如今却在公孙瓒手中,董卓此举乃是虚封。
小皇帝沉默片刻,终于缓缓开口:“准太师所奏。”
董卓满意地点头,转身看向杨瑾:“杨将军,还不谢恩?”
杨瑾上前一步,声音沉稳如铁:“臣,杨瑾,谢陛下隆恩。”
董卓哈哈大笑:“好!好!怀玉,日后可要多为朝廷效力啊!”
杨瑾回应道:“臣,自当竭尽全力。”
董卓又看向典韦说道:“都尉典韦,勇冠三军,死战高阙,可加封为虎贲校尉,领长安北营巡防!”
典韦虎目一瞪,下意识看向杨瑾,虎贲校尉虽是升迁,但"领长安北营"意味着他要与杨瑾分兵,这是摆明了将两人调开!
杨瑾神色不变,只是微微抬眼,看向龙椅上的小皇帝。
刘协沉默片刻,轻声道:"准太师所奏。"
董卓满意地点头,又补充道:“另赐杨瑾部曲黄金千两,锦缎百匹,以慰将士辛劳!”
群臣面面相觑,董卓何时这般大方了?
杨瑾上前一步,施礼道:“臣,谢陛下隆恩。”
典韦见状,只得跟着施礼,声音闷如雷震:“末将……谢恩!”
董卓眯起眼,随即转身,大步走向殿外。群臣纷纷退让,无人敢挡其锋芒。
散朝后,宫廊转角,李儒拉住杨瑾。
“怀玉,留步。”
杨瑾脚步一顿,转身拱手,神色平静:“李大人,有何指教?”
李儒轻笑,声音低缓,却字字如针:
“太师很欣赏你。”
“杨某何德何能,竟得太师青睐?”
“太师常说,将军有胆略,敢深入漠北追击残寇,不遵调令,亦能大胜而归……”他顿了顿,表情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只是……”
杨瑾自然听出来对方的话外音,这句话重点在‘不遵调令’上,他嘴角微扬,问道:“只是什么?”
李儒抬眸,眼中笑意不减,却隐隐透出锋芒:“只是这天下,终究是有规矩的。”
“擅自调兵,虽胜亦罪。”
“太师宽宏,不予追究,但将军……”他向前一步,声音几近耳语,“莫要恃宠而骄啊。”
杨瑾神色不变,只是微微颔首:“李大人教训得是。杨某年轻气盛,行事鲁莽,日后自当谨遵太师调遣。”
李儒满意地点头:“杨侯爷明白就好。太师对你,可是寄予厚望啊……”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杨瑾一眼,转身离去。
杨瑾望着李儒离去的背影,心中思量:李儒不过是个传声的傀儡,真正要敲打我的,是藏在幕后的董卓。
漠北追敌的事,董卓若要追究,早该在军报呈上时就发作。偏偏选在封侯之后,这是警告。警告我即便有了爵位,生死仍在他掌中。“你能做侯爷,是因为我允许;我能捧你,自然也能杀你。”
看来自己最近这段时间锋芒毕露,己经引起董卓的猜忌了。
出了宫门,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的典韦一把扯下校尉印绶:“怀玉,这官俺不当!董卓老贼这是要拆散我们!”
杨瑾连忙安抚典韦,让对方莫要高声,压低声音道:“北营巡防是个虚职,你名义上归董卓节制,但..“
典韦一愣:“怀玉,你的意思是……”
杨瑾目光扫周边,见周围并无他人,说道:“董卓若是想用你削弱我军实力,我又何尝不能用你盯着他?”
听了杨瑾的计划后,典韦眼中精光一闪,重重抱拳:“末将明白!”
幽州,蓟城。
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在蓟城道上踏出凌乱的蹄印,那卷从长安送来的诏书被他攥得咯吱作响。
“卢龙乡侯?”他猛地将诏书掷于案上,青铜灯台被震得摇晃,火光在他银甲上跳动如刀光,“董卓老贼!杨瑾!安敢以我疆土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