郿坞小院内,杨瑾正在休息,突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宁静。
“杨将军,杨将军!” 伴随着呼喊声,敲门声响起。
杨瑾坐起身来,定了定神,高声问道:“何事?”
“将军,相国派人来传膳,说是有要事相商,请将军即刻随小人前往。” 门外的侍从毕恭毕敬地回道。
杨瑾接到传膳的指令,心中满是疑惑,却也不敢耽搁,迅速整理好衣装,随着侍从快步走向宴厅。一路上,他暗自揣测董卓此番用意,难道和王允的计划败露了,真是如此那可就凶多吉少了。
踏入厅中,只见董卓高坐主位,满脸横肉,见杨瑾进来,脸上立刻挤出一丝看似亲切的笑容:“怀玉啊,快来坐,今日找你来,不过是想与你一同吃个便饭,尝尝西域美酒,莫要拘谨。”
见董卓心情还不错,杨瑾松了口气,回礼道:“承蒙相国厚爱,瑾不胜感激。” 说罢,在下方落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董卓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杨瑾啊,你入我麾下也有些时日了,老夫却还未曾深入了解过你。今日正好,给老夫讲讲你的家事,你父母可还健在?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杨瑾不知道董卓问这个干嘛,但自己家庭情况要是对方真派人察,早晚会知道的,隐瞒不了。略作停顿,他沉稳地答道:“回相国,末将家中贫寒,穷苦出身。家中还有老母和一幼妹。”
董卓微微点头,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口中,咀嚼几下后又问:“如此说来,倒也不易。那你可有婚配?”
杨瑾又道:“末将一心报国,尚未考虑婚配之事。”
整个晚膳,董卓不问军事,不谈朝政,就问了问杨瑾的家事,和个人情况,倒弄的杨瑾有些发懵,揣测不出董卓心思。
最后杨瑾得出结论,董卓应该想利用自己家人,进一步控制自己。既如此,那自己和王允的计划就更要加快进行了。
次日清晨,李儒到了郿坞。他踏入董卓的书房,见董卓正坐在案前,手抚胡须,似在沉思。
“太师,今日唤儒前来,所为何事?” 李儒拱手问道。
董卓将杨瑾所求细细道来,末了,眉头依旧紧皱,“杨瑾之意,是要帮那于夫罗夺得单于之位,还想让马腾、韩遂出兵相助,你觉得此事如何?”
李儒微微眯起双眼,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太师,杨瑾之言,有几分道理。如今白波贼虽灭,可西方局势确如他所言,并不安稳。那于夫罗的匈奴铁骑若能为太师所用,不失为一股威慑之力,可保北疆一时太平。”
董卓轻哼一声:“哼,就三千人马,能顶什么用?还得我等费神去帮他夺位。”
李儒轻笑一声,解释道:“太师,人数虽少,但其象征意义非凡。有匈奴归附在前,其他外族见了,也会有所忌惮。日后我等欲夺中原,后方必求安定,可扶植于夫罗。
再者,马腾、韩遂二人,久居西凉,势力不容小觑,若能借此机会试探他们的忠心,倒也是好事。倘若他们肯出兵,日后对其掌控也能多几分把握;若推诿不出,那说明只是表面归顺,实际上包藏祸心。那便寻机除之,以免后患。”
董卓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嗯,你所言甚是。”
随后两人又唤来杨瑾,同意了他的请求。杨瑾看见李儒,也是明白,董卓必定听了李儒的建议,才答应的这般干脆。
议事后,董卓差人备好笔墨,亲自修书两封,分别送往马腾与韩遂处。信中许了些好处,却也有些威逼利诱的意味。
随后,又批给杨瑾马步军五千,加上杨瑾自己三千人马,前往南匈奴部助于夫罗平叛。
杨瑾满意的离开郿坞后,先差人去万年县告知于夫罗。
又想起了老将皇甫嵩,他与胡人战斗的经验丰富,自己可以去拜访一下,取取经。况且,对方在董卓进长安那日,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这也让杨瑾心中好奇。
赶到皇甫府上时,己经下午了。杨瑾拱手递上名帖,表明来意。小厮匆匆入内通报,未几,便引着杨瑾进入正厅。
正厅之中,皇甫嵩端坐于主位之上,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一袭素袍,神色冷峻。
见杨瑾迈入,他目光淡淡一扫,并未起身相迎,只微微拱手算是打过招呼。皇甫嵩与董卓之间的关系一首都很紧张,彼此之间存在着诸多矛盾和分歧。因此,当他得知杨瑾前来拜访时,心中本就有些不情愿去见他。
然而,当皇甫嵩了解到杨瑾的来意之后,他的态度发生了变化。杨瑾此次前来是为了平定匈奴部落,有利于大汉。
皇甫嵩一生都致力于为大汉效力,他曾经为了国家的安危,不惜舍弃自己的生命,奋勇杀敌,浴血奋战。他对汉室的忠诚可谓是至死不渝。
也正是因为这份对大汉的深厚情感和使命感,使得皇甫嵩最终决定放下个人的成见,让下人领着杨瑾进入府邸。
杨瑾心中明白,皇甫嵩定是误将自己当作董卓一党,当下也不辩解,恭敬地躬身行礼:“皇甫将军,晚辈久仰将军大名,今日特来拜访。”
皇甫嵩微微抬眼,打量了杨瑾一番,淡淡开口:“杨将军,老朽只是一议郎,担不起将军大礼。你既为董卓效力,今日前来,所求何事,切首说吧。”
杨瑾正色道:“将军,晚辈深知您对董太师心存芥蒂,可此次出征匈奴事关大汉安危,绝非一己私欲。南匈奴部先前反叛,肆虐一方,边疆百姓苦不堪言,我虽不才,却也想为大汉出份力,护我子民。因而特来向将军请教,望将军看在大汉的份上,不吝赐教。”
皇甫嵩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动容,语气也稍稍缓和:“你倒还有这份心。那你且说说,对此次出征有何谋划?”
杨瑾见皇甫嵩态度松动,又说道:“如今南匈奴部落分散并州,但其主力多聚于朔方郡和五原郡,也就是阴山一带。我欲先派细作深入打探,摸清楚他们的兵力部署、牛羊迁徙路径,如此方能知己知彼。”
皇甫嵩微微点头,认可道:“嗯,情报先行,确是正理。但匈奴骑兵来去如风,你打算如何应对?”
杨瑾目光炯炯,握紧拳头:“晚辈想采用迂回战术。以小股精锐骑兵佯装主力,吸引匈奴注意,引他们追击,而后我大军从侧翼包抄,截断其退路,将他们合围歼灭。”
皇甫嵩轻抚胡须,沉思片刻后道:“此计虽妙,但风险不小。匈奴人狡黠无比,万一识破你的佯装,反咬一口,你如何招架?”
杨瑾谦逊一笑:“所以才要恳请将军指点迷津。晚辈还考虑到,行军途中需多留意水源地,匈奴逐水草而居,掌控水源,便能在一定程度上牵制他们。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皇甫嵩站起身来,踱步至地图前,目光深邃:“水源地自是关键,可你莫要忘了,匈奴擅长设伏,那些看似隐蔽的水源周边,说不定就暗藏杀机。你当提前派斥候勘察,确保万无一失。”
两人交谈了一会,杨瑾也从这位汉末三将之一身上学到了些东西,便打算告辞了。
临别之际,杨瑾又询问道:“皇甫将军,自那日在长安城外相见,晚辈便一首心存疑惑,先前您见我手中戟时,为何神情那般异样?还望将军不吝解惑。”
皇甫嵩却似陷入了久远的回忆,良久,他缓缓开口:“你那日手中之戟,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