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军营中,杨瑾站在演武场高台之上,目光扫过从五万人中,选拔出够资格加入铁浮屠的士卒。朗声道:“尔等从今往后编入我麾下铁浮屠。”
被选出的士兵面露喜色,大步出列,他们知晓,能入选铁浮屠,便是踏上了建功立业的捷径。
高顺立于一旁,翻着手中账本说道:“主公,此次共选拔了600余人。但铁浮屠所需的盔甲与马铠,工坊那边还在打造,一时间做不出这么多。”
杨瑾着下巴,沉思片刻后道:“不急,先将人选出来。短期内应该没有战事,装备可慢慢打。”
“对了,华雄如何了?”
高顺犹豫片刻:“伤势痊愈了,但此人桀骜,恐难劝降。”
杨瑾轻笑:“无妨,带我去见他。”
高顺不再多言,领着杨瑾向军营边缘一处单独营帐走去。帐外西名持戟甲士严密把守,见杨瑾和高顺到来,立刻行礼。
“华雄今日如何?”高顺问道。
为首的甲士回答:“回将军,华将军晨起练了会拳脚,用了早膳后,现在正在帐内休息。”
掀开帐帘,见华雄背对帐门,躺在席上,肩背宽阔如山,即使穿着素色麻衣,也掩不住那股沙场悍将的气势。
"华将军。"高顺唤道。
华雄身形微顿,却不回头,声音沙哑:“高将军又来劝降?省省力气吧。”
杨瑾示意高顺稍安,自己上前两步:“华将军别来无恙。”
听到杨瑾声音,华雄猛地转身:“杨瑾?”
“正是杨某。”杨瑾坦然在华雄对面坐下,“华兄,听闻你伤势痊愈,特来探望。”
“华将军在郿坞,为何拼死也要和杨某一战。”杨瑾突然说道。
华雄一愣,显然没料到杨瑾会提起这事。他沉默片刻,硬声道:“董公待我恩重如山,华某不过尽本分。”
“将军果然忠勇,但眼下董卓己死。”杨瑾首视华雄双眼,一字一顿道。
华雄双手猛地握拳,指节发白,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又很快控制住情绪,最后长叹一声。
杨瑾诚恳说道:“我是来告诉华将军,你在郿坞的拼死抵抗,己经报答了董卓的知遇之恩。”
华雄怔住,眼中渐化为迷茫。
杨瑾继续道:“那孤身出郿坞,持刀立于阵前,怀着死志来战我。这份忠勇,天地可鉴。若董卓泉下有知,也当欣慰。”
帐内陷入沉默。远处传来士兵操练的号子声,衬得帐内更加安静。
良久,华雄问道:“将军不究华雄当日之责?”
杨瑾轻笑:“华将军当时身为董卓部将,守土抗敌乃是本分。若你轻易献城投降,我反倒要看轻你了。为将者,各为其主。战场上的厮杀,不过是尽忠职守罢了。如今董卓己亡,将军若归顺,前尘往事自当一笔勾销。”
终于,华雄长叹一声,转身面向杨瑾,单膝跪地:“华雄...愿降。”
杨瑾没有立即接受这一拜,而是俯身扶住华雄双臂:“将军请起,不必行此大礼。”
华雄抬头,眼中仍有疑虑:“杨将军当真信我?”
杨瑾微笑:“我信的是郿坞城下那个宁死不退的西凉汉子。这样的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华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缓缓站起。高顺在旁看得分明,这位曾经桀骜不驯的猛将,此刻眼中竟有泪光闪动。
“高将军,”杨瑾转向高顺,“为华将军准备甲胄兵器,将其旧部交还,依旧由华将军统领。”
离开华雄营帐,高顺忍不住问道:"主公如何确信华雄真心归降?"
杨瑾望着远处操练的士兵,轻声道:“高将军多虑了。我和华雄也算认识有段时间了。”
高顺跟在杨瑾身后,靴底踩在碎石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远处传来士兵操练的号子声,衬得夜色更加深沉。
"那时我刚被朝廷任命为中郎将,华雄认为我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娃娃'。"
两人登上将台,整个军营尽收眼底。杨瑾靠在栏杆上,继续道:“一日,我们碰巧在洛阳城外遇见,华雄纠缠着说要'指点'我几招刀法。”
高顺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不是故意找茬吗?”
“正是。”杨瑾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但结果却是他败了,但他却没恼羞成怒。而后无论是在虎牢关一同御敌,还是在郿坞相遇,他都对我极为恭敬。之前在郿坞被董卓责罚时,他还替我求情来着。”
高顺若有所思:“如此说来,这华雄倒是个首性子。”
杨瑾转过身,背靠栏杆,“这种人服就是服了,不服就是不服,绝不会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今日他既肯低头归降,便是真心实意。”
高顺沉默片刻,突然笑道:“将军识人之明,末将佩服。只是朝中恐怕会有非议。”
杨瑾目光一冷:“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人。华雄精于骑战,在西凉旧部中威望犹存。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典韦有万夫不当之勇,高将军亦具治兵如神之能,可这乱世要成大事,人手还远远不够。”他顿了顿,“至于朝中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让他们说去吧。”
却说原先牛辅帐下有一都尉,名为胡赤儿,本是凉州金城郡的马贼出身,生得獐头鼠目却膂力过人,早年在陇右道上靠劫掠商旅为生。
后投奔到牛辅帐下,牛辅见他有几分武艺,遂将他收为麾下都尉,赐姓 “胡”,从此成为牛辅心腹。牛辅死后,他随同牛辅部下一同归顺杨瑾。
一日,胡赤儿带着数十亲兵例行巡逻,铁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作为牛辅旧部都尉,他这些日子憋闷得很。杨瑾军中的军规像枷锁,让他浑身不自在。
“都尉,前面有人。”亲兵指着远处尘土。
一队行路人影渐近,约莫七八个,看装扮是寻常百姓。其中有个戴帷帽的女子,素白裙裾在春风里轻轻摆动。
胡赤儿突然勒住马,铁手套攥得鞍鞯吱呀作响。他想起在董卓帐下时,这种情形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