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把最后一碟桂花糕摆上茶几时，手机屏幕刚好亮起视频邀请。她对着镜子理了理碎发，发梢沾着点刚才揉面时的面粉，像撒了把细雪。摄像头里先跳出小棠的脸——她举着手机在客厅转圈，背景音里传来她妈妈的唠叨："小棠你倒是坐好！李若溪他们马上要上来了！"
"来了来了！"小棠踮脚跑向沙发，发绳松了半截，"我妈非让我穿她那件红毛衣，说'见同学要精神'。"她对着镜头晃了晃毛衣下摆，"好看吗？我妈说这颜色衬你。"
林凡笑着应"好看"，目光扫过茶几上的东西：玻璃罐里的桂花蜜、铁盒装的糖画、还有用红绳扎着的同学录——那是上周大家寄来的，每一页都贴着照片，写着"李若溪，我们永远的课代表"。
"叮咚——"
第二个视频邀请弹出来。林凡手忙脚乱点接听，画面里出现陆沉的脸。他穿着件藏青高领毛衣，身后是挂满星图的墙面——那是他上周刚布置的书房，说要"给李若溪的星星们找个家"。他的鼻尖冻得通红，显然刚从阳台收完晒着的糖霜花生。
"陆沉！"小棠在镜头里挥手，"快坐过来！我们开了视频会议，你和李若溪坐中间！"
陆沉把手机架在书桌上，调整角度时，林凡看见他电脑屏幕还开着建筑图纸——是上周他们一起改的社区活动中心方案。他的手指在桌沿敲了敲，像在敲钢琴键："我调了静音，你们聊，我旁听。"
"才不是旁听！"小棠戳了戳镜头，"上回你帮李若溪改论文，我们都看见了！"
林凡的耳尖微微发烫。她想起上周陆沉在她宿舍楼下等了三小时，就为了送她打印好的参考文献——封皮上还贴着便利贴，写着"李若溪的论文，要比我的图纸更重要"。
"咳。"她清了清嗓子，"大家先打个招呼？"
"我先来！"小棠举着手机凑近，"我是小棠，现在是实习律师，上个月刚赢了人生第一场官司！"她的背景里，墙上贴着"优秀实习生"的奖状，"李若溪，你当年说我'嘴皮子比数学题还利索'，现在我证明给你看！"
"小棠厉害！"林凡笑着鼓掌，"当年你帮我和班长理论，说'班长不能因为成绩好就占着擦黑板'，现在想想......"
"现在想想什么？"小棠突然压低声音，"现在想想，你当时脸红得像颗番茄，我到现在都记得。"
视频里传来此起彼伏的笑声。林凡的目光扫过屏幕里的同学：阿杰在健身房，举着哑铃比耶；雨桐抱着猫，猫咪正扒拉她的论文；还有阿杰的女朋友小夏，举着奶茶对她比心。这些人，曾经和她一起在教室后排传纸条，在操场偷吃烤肠，在晚自习后绕远路回家。
"李若溪。"阿杰突然开口，"你......变化挺大的。"
林凡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了敲。她知道阿杰要说什么——高中时的她总爱穿宽松的校服，扎高马尾，说话像机关枪；现在的她更爱穿浅色毛衣，说话时会不自觉地看陆沉，连笑都带着点软。
"是吗？"她歪头笑，"可能是......遇到对的人了？"
陆沉在镜头外轻笑了一声。小棠立刻追问："谁啊谁啊？上次视频你说'有重要的人'，是不是......"
"是小陆！"雨桐突然喊，"我上次去图书馆，看见你们俩一起查资料，李若溪拿笔在你图纸上画兔子，你都没生气！"
屏幕里的同学都凑过来看。阿杰挤到镜头前："真的？我上次去你工作室，看见你桌上摆着李若溪做的糖画，还是兔子耳朵缺了半只的！"
林凡的脸腾地烧起来。她想起上周陆沉在工作室加班，她偷偷用糖浆在他图纸边缘画了只兔子——耳朵尖缺了半只，和他高中时画的那只一模一样。陆沉发现后，不仅没擦掉，还在旁边写了行小字："缺耳朵的兔子，更像李若溪。"
"咳。"陆沉清了清嗓子，"大家继续。"
"李若溪，你和陆沉是怎么......"小夏刚开口，就被小棠捂住嘴："哎呀你别问得太首接！李若溪脸皮薄！"
林凡笑着摇头。她想起三个月前的深夜，她蹲在宿舍阳台看月亮，手机突然震动——是陆沉发来的消息："我奶奶说，月亮圆的时候，该和喜欢的人说说话。"她回了句"说什么"，他就发了张照片：工作室的台灯下，他画了半只兔子，旁边写着"想和你说的话，都在这里"。
"其实......"她看向镜头里的大家，"就是很普通的喜欢。他会记得我爱吃甜，会帮我修坏了的台灯，会在我改论文到凌晨时送热牛奶。"她的目光落在陆沉身上，他正低头翻同学录，指尖停在某一页——那是她高三时写的："想和喜欢的人一起，从教室走到食堂，从夏天走到冬天。"
"那......"阿杰突然说，"你高中时总说'等毕业要开甜品店'，现在实现了吗？"
林凡的呼吸顿了顿。她想起高中教室后墙的黑板报，她画的甜品店蓝图：玻璃橱窗里摆着糖画、汤圆、桂花糕，招牌上写着"小满甜铺"。后来因为高考，这个梦想被暂时收进了抽屉。
"快了。"她轻声说，"和陆沉一起。"
陆沉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星子。他从抽屉里拿出个小木牌——正是上次林凡提到的"小满甜铺"，木牌边缘还留着他刻刀的痕迹："我上周去木工坊做的，她说要挂在店里。"
屏幕里的同学都"哇"了一声。小棠举着手机晃到陆沉面前："陆沉你居然会木工！我上次修椅子找你帮忙，你还说自己'只会画图纸'！"
"那是以前。"陆沉的耳尖红了，"现在......现在想为李若溪学。"
林凡的鼻子突然发酸。她想起上周整理旧物时，翻出高中时的日记本，最后一页写着："如果有一天，我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做甜点，那一定是世界上最甜的事。"而此刻，她看着陆沉，看着屏幕里的同学们，突然觉得，这个愿望不仅实现了，还比想象中更甜。
"对了！"小夏突然举着手机冲过来，"我带了李若溪最爱吃的糖炒栗子！刚从老家带的，还热乎！"
视频里，小夏的妈妈探出头："小夏你别晃！给李若溪留点！"
"知道啦！"小夏把栗子倒在瓷盘里，"李若溪，你当年说'糖炒栗子要趁热吃，凉了就不甜了'，现在还是这样吗？"
林凡接过小夏递来的栗子，指尖触到温热的温度。她剥了颗栗子塞进嘴里，甜香混着回忆漫上来——高中时，她总在下晚自习后和小夏去校门口买糖炒栗子，两人蹲在路灯下剥，壳子落了一地，像撒了把碎金。
"还是这样。"她笑着点头，"不过现在......"她看向陆沉，"现在有个人，会比我还怕栗子凉。"
陆沉的喉结动了动。他从毛衣口袋里掏出个保温桶："我今早煮了酒酿圆子，温着的。"他掀开盖子，白生生的圆子浮在琥珀色的汤里，"阿姨说这是你外婆家的老方子。"
屏幕里的同学都凑过来看。阿杰舀了颗圆子吹了吹："好吃吗？我上次在你家尝过，说比甜品店的还香。"
"好吃。"林凡舀了颗塞进嘴里，甜得舌尖都发颤，"因为......"她望着陆沉，"因为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吃的。"
聚会持续到深夜。大家轮流分享近况，翻出高中时的老照片，吐槽当年的糗事。林凡的手机相册里多了二十多张截图——小棠举着奖状的笑脸，阿杰举哑铃的滑稽样，雨桐的猫咪扒拉论文的呆萌照。最后，大家约好下周末线下见面，地点就定在林凡和陆沉的"小满甜铺"。
"李若溪。"陆沉在视频结束时轻声说，"你今天......很开心。"
"嗯。"林凡把手机贴在胸口，"因为......"她望着茶几上的糖画、桂花糕、同学录，"因为这里有你们，有糖，有回忆，还有......"她的目光落在他脸上，"还有你。"
陆沉笑了，在镜头外伸手碰了碰她的指尖："我也是。"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林凡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是陆沉用银杏叶金箔打的，内侧刻着"小满"。她想起高中时写在日记本里的话："如果有一天，我能和喜欢的人一起，从教室走到食堂，从夏天走到冬天。"而此刻，她终于明白，所谓"走到冬天"，不过是和喜欢的人一起，把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熬成最浓的甜。
"陆沉。"她轻声说，"明天我们去买糖画模具吧？我想做兔子形状的，耳朵尖缺半只的那种。"
"好。"他的拇指她的手背，"我陪你挑。"
月光漫过窗台，落在茶几上的糖画上。那只衔着桂花的兔子，在夜色里闪着细碎的光，像极了他们此刻的心情——甜得发颤，却足够温暖，足够明亮，足够照亮未来的每一个冬天。
ps：各位，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