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站在宿舍阳台的玻璃前，哈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凝成小团云朵。楼下的香樟树上挂着串小灯笼，暖黄的光透过枝桠洒在她脚边，像撒了把碎金。她低头看了眼手机——23:59:57，距离跨年还有三秒。
"小满！"小棠举着手机从宿舍里冲出来，"快看班级群！老周说要带我们去操场跨年，还有烟花！"
林凡转身时，陆沉正抱着一摞手工纸从楼梯口上来。他穿了件浅灰毛衣，袖口沾着点金粉——是刚才帮她剪窗花时蹭上的。看见她，他眼睛亮了亮："我买了热可可，你最爱的。"他把保温桶塞进她怀里，"温着的，快喝。"
林凡的手指触到保温桶的温热，突然想起三天前整理书架时，从旧书里掉出的那张便签。那是她前世写的，字迹歪歪扭扭："2024年1月1日，要和陆沉一起看烟花，要告诉他......"后面的字被岁月晕开了，只剩半句"我喜欢你"。
"发什么呆？"陆沉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老周在楼下喊了，说再不去就没位置了。"
操场的灯串己经亮起来，像条缀满星星的银河。林凡跟着陆沉往楼下跑，风掀起她的围巾，露出颈间的银杏叶项链——是陆沉上周在古玩市场淘的，说"和你卫衣上的刺绣配"。
"李若溪！陆沉！"
班级群的群消息在手机上炸开。林凡抬头，看见老周举着个烟花棒站在主席台上，身后是堆成小山的烟花筒。小棠拽着她往人群里钻，陆沉跟在后面，悄悄把她的手揣进自己衣兜。
"倒计时开始！"老周的声音混着音乐响起，"三——二——一——"
"新年快乐！"
欢呼声撞碎了冬夜的寒冷。林凡仰头，看见第一簇烟花在天空炸开，金色的星子落下来，像下了场光的雨。她转头看陆沉，他的眼睛映着烟花的光，比平日更亮。
"许愿了吗？"陆沉问。
林凡点点头。她闭上眼睛，前世的记忆突然涌上来——那时的她总在跨年夜独自看烟花，总觉得热闹是别人的，孤独才是自己的。而现在，她的身边有陆沉，有朋友的笑声，有暖到心口的热可可。
"你许了什么愿？"她睁开眼，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
陆沉的耳尖红了："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我替你说。"林凡踮脚凑近他耳边，"我希望......以后的每个跨年夜，都能和你一起看烟花。"
陆沉的喉结动了动。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铁盒，打开是张手写的愿望清单："和小满的第1个跨年：一起看烟花；第2个：去后山看冰瀑；第3个......"他的声音低下去，"第100个：和她一起慢慢变老。"
林凡的眼泪掉在清单上，晕开小团墨迹。她想起前世临终前，躺在病床上翻相册，最后一张照片是陆沉在她二十岁生日时送的蛋糕——那时他们还没在一起。而现在，她握着他的手，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能听见他说"以后每年都陪你"的声音。
"陆沉。"她吸了吸鼻子，"你知道吗？我以前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想快点长大，快点去看世界。"她望着烟花，"现在才明白，最珍贵的不是看多少风景，是和谁一起看。"
陆沉的手指轻轻擦过她的眼角。他想起上周林凡在图书馆说的话："我好像......有点喜欢你。"当时他红着脸没敢接话，此刻却觉得，所有的犹豫都值得了。
"我也是。"他说，"以前总觉得建筑图纸比什么都重要，现在才知道......"他的拇指她的手背，"现在才知道，画再多的图，都不如画你笑的样子。"
烟花第二波炸开，紫色的光裹着他们的影子。小棠举着手机给他们拍照，发朋友圈配文："李若溪和陆沉的跨年夜——烟花会谢，但爱不会。"林凡抢过手机，把照片设成屏保，照片里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株并肩生长的树。
"走。"陆沉拉着她的手往操场角落走，"我藏了东西。"
他们在操场边的老槐树下停住。陆沉蹲下来，从雪堆里掏出个铁盒——和他刚才拿的那个一模一样，只是里面装着颗包装精美的糖。"上次去老巷子，王师傅说要给我俩做糖，"他把糖塞进她手里，"他说这糖叫'长长久久'，要等跨年才能吃。"
林凡剥开糖纸，甜香混着烟花的味道涌进鼻腔。她把糖塞进陆沉嘴里："我们一起吃。"
糖块在两人嘴里化开，甜得恰到好处。陆沉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枚戒指——是他用银杏叶金箔打的，内侧刻着"小满"两个字。"我......"他的声音发颤，"我想......"
"我知道。"林凡笑着打断他，"我也想。"
她踮脚吻了他的嘴角，像三年前那个雪夜一样。陆沉的手慢慢环住她的腰，把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戒指的大小刚好，像量身定做的。
"林凡。"他轻声说，"以后每年跨年，我都给你买糖，都和你看烟花，都......"
"都陪我。"林凡替他说完，"我陪你。"
雪又下起来了，落在他们的发梢和肩头，像撒了把糖霜。操场上的烟花还在炸，照亮了他们的脸。林凡望着陆沉眼里的自己，突然觉得，所谓"穿越"，不过是上天给她的一个礼物——让她有机会，在最美好的年纪，遇见最对的人。
而这一次，她不会再放手。
"陆沉。"她轻声说，"2024年，我们要一起做很多事。"
"比如？"
"比如......"她踮脚在他耳边说，"比如明天早上，一起吃你煮的酒酿圆子。"
陆沉笑了，把她搂得更紧："好。"
雪落在他们的戒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远处的烟花还在绽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