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濒死血战
寅时三刻，滨海市地脉发出垂死般的轰鸣。秦渊单膝跪在崩裂的塔吊基座上，暗金神血顺着晶化的右臂滴落，在岩浆表面灼烧出缕缕黑烟。他胸腔处的玉佩裂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每道裂痕里都蠕动着珍珠色的神经突触——那是月婵的神念在蚕食他的神格。
"秦哥！看后面！"
老张的残魂突然在晶簇中浮现，这个总是叼着半截烟头的工友，此刻半张脸都嵌在机械接口里。秦渊旋身挥戟，战戟擦着容器脖颈掠过，斩断的电缆喷溅出带着神性波动的蓝色血液。这些液体落地即燃，将混凝土烧成蜂窝状的琉璃。
"省省力气吧。"月婵的声音从每具容器口中同时响起，三十七张嘴角的笑弧完全同步，"你每杀一次，祂们就离你的神格更近一步。"
秦渊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正在解体的塔吊。他低头看着穿透腹部的晶化神经束，那些珍珠色触须正顺着脊椎向上攀爬，所到之处皮肤浮现月相纹路。旧神诅咒在此刻突然加剧，他右腿的旧伤裂开血口，从中探出半截布满复眼的触须，每只复眼都映着月婵的倒影。
"三百年前我就说过，"月婵的虚影在触须顶端凝结，广寒宫纹路在她裙摆流转，"被旧神之眼盯上的神格，终将成为祂的温床。"
地面突然塌陷，秦渊坠向地底时抓住断裂的钢索。他在颠倒的视野里看见地脉深处涌动的黑影，那团混沌物质正随着他的心跳脉动，每下收缩都喷出带着硫磺味的孢子。这些孢子接触空气的瞬间便孵化成虫形机械，振翅声如同万千工友的哀嚎。
"咳咳……"秦渊咳出血块，看着它们在半空凝成微型黑洞，将扑来的虫群吞噬大半。他突然轻笑，指尖神火点燃胸腔处的玉佩，暗金火焰顺着神经突触烧向月婵本体。虚影在火中扭曲，传出月婵气急败坏的尖叫："你疯了！这样会惊醒……"
整片工地突然静止。
秦渊感觉时间被拉长成粘稠的糖浆，他看见虫群振翅的轨迹、容器们瞳孔的收缩，甚至地底黑影的蠕动频率都变得清晰可辨。这是战神神格濒死时的馈赠——当神火即将熄灭，反而能窥见时空的缝隙。
"老张……"他对着晶簇中的工友残魂伸出手，"借我支烟。"
老张的半张脸突然完整浮现，他叼着变形的红塔山，打火机窜起的火苗竟是幽蓝色。秦渊就着这簇鬼火点燃神火，暗金火焰突然暴涨，将扑来的容器尽数点燃。这些火人并没有倒下，而是继续挥舞着晶化肢体，将战火引向地底黑影。
"月婵，你可知我为何独留你的神念？"秦渊踏着火浪跃向地底，战戟在混沌物质中犁出焦痕，"从祂苏醒的刹那，这场赌局你就输了。"
地脉深处传来婴儿啼哭般的声波，秦渊感觉耳膜即将炸裂。他突然扯断胸前所有神经突触，任由月婵的虚影在面前溃散。那些珍珠色液体落地即凝成月相法阵，将地底黑影的触须暂时封印。
"三百年前我教你阵法，"秦渊咳着血沫，将战戟刺入法阵核心，"可曾想过它还能这样用？"
法阵亮起的瞬间，整片工地的时空开始扭曲。秦渊看见三天前的自己正在给王彪下毒，看见老张递来的矿泉水里浮着神经毒素，甚至看见月婵在广寒宫雕刻玉佩时，指尖渗出的血滴化作此刻的诅咒之源。
"原来如此。"他轻笑着引爆神格，暗金火焰如星河倒灌，将时空乱流中的因果尽数焚毁。在意识消散前，秦渊听见地底黑影发出愤怒的嘶吼，那声音像极了被惊醒的旧神。
"该醒了，老朋友。"他在黑暗中呢喃，看着自己的身体从指尖开始风化，暗金沙砾随风飘向集团大厦方向，"这次，换我当诱饵。"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海天壹号"工地己成琉璃废墟。三十七具容器在岩浆中沉浮，她们胸腔处的月相纹路正逐渐转暗，唯有某具容器指尖残留的神经毒素，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
4.2 毒计连环
晨雾未散，"海天壹号"琉璃废墟上浮动着诡异的荧光。秦渊风化的暗金沙砾在朝阳下重组，凝成半透明的人形轮廓。他低头看着贯穿胸腔的晶化神经束，月婵的珍珠色触须正顺着脊椎向上攀爬，所过之处皮肤浮现月相胎记——这是神格被污染的征兆，却也是他精心设计的囚笼。
"三百年前你教我阵法时，"秦渊指尖拂过触须表面，暗金火焰在晶体内时隐时现，"可曾想过它还能这样用？"他忽然咳嗽，咳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微型黑洞，将试图偷袭的虫形机械吞噬殆尽。
地底传来旧神混沌的低吼，秦渊感觉右腿旧伤又开始蠕动。那些布满复眼的触须此刻正扎根地脉，将旧神的嘶吼转化为某种特殊频率。他轻笑伸手，触须竟温顺地缠绕上腕间，珍珠色表面浮现出月婵的虚影。
"你疯了！"月婵的虚影在触须尖端挣扎，"竟想用旧神之音污染我的神念！"
秦渊旋身跃上残存的塔吊，暗金火焰在钢筋间织成蛛网。他看着三十七具容器在岩浆中沉浮，少女们胸腔处的月相纹路正逐渐转暗，唯独某具容器指尖残留的神经毒素泛着幽蓝——那是老张临死前塞给他的保命符。
"三日前你引动地脉时，"秦渊忽然开口，声纹在琉璃废墟间激起回响，"可曾听见工友们的哀嚎？"他伸手插入自己胸腔，捏住那颗被玉佩侵蚀的心脏，"他们每道残魂，都是绝佳的共鸣器。"
月婵的虚影突然凝实，她广寒宫纹路的裙摆化作数据流缠绕秦渊脖颈："你以为用蝼蚁的怨魂就能反制我？"三十七具容器同时睁眼，镜面瞳孔将秦渊的身影折射成无数碎片，每片都映出不同时空的月婵。
"自然不止。"秦渊扯断颈间数据流，暗金血液顺着晶化伤口滴落，在琉璃地面蚀出星图，"还记得你赐给王彪的抑制贴吗？"他忽然轻笑，看着某具容器后颈处浮现出微型法阵——正是用王彪的血画的锁神咒。
月婵脸色骤变，秦渊却踏着火浪冲向地底。他在颠倒的时空裂隙中穿梭，右手神火点燃沿途孢子，左手战戟斩断追来的晶化神经束。当旧神混沌的低吼再次响起时，他忽然旋身将战戟刺入自己心脏。
"你！"月婵的惊呼被爆炸声淹没，秦渊胸腔的玉佩轰然炸裂，暗金火焰如星河倒灌，将时空乱流中的因果尽数焚毁。在意识消散前，他看见月婵的虚影在火中扭曲，听见地底黑影发出愤怒的嘶吼，更看见自己风化的身躯正化作无数因果线，将月婵与旧神牢牢捆缚。
七日后，集团大厦顶层。
张总看着监控屏里疯长的晶化植物，后颈抑制贴下渗出冷汗。三天前"海天壹号"的爆炸不仅没摧毁容器，反而让她们后颈的接口进化出自主意识。此刻三十七具容器正围坐在琉璃废墟中央，用珍珠色神经束编织着某种法阵。
"张总，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秘书指着全息地图上跳动的红点，"源头的生物电信号，与秦渊的DNA完全吻合。"
张总突然扯掉抑制贴，露出下方狰狞的机械接口。六根电缆如毒蛇般钻入容器胸腔，他狞笑着按下启动键："管他是人是鬼，都给我变成能量源！"
容器们突然同时抬头，镜面瞳孔映出张总扭曲的脸。她们胸腔处的月相纹路开始逆转，珍珠色神经束化作利箭穿透监控屏。张总看着自己被洞穿的掌心，终于明白那些幽蓝的神经毒素，早在三日前就己渗入他的中枢系统。
"你们……"他踉跄着撞上防弹玻璃，看着容器们指尖绽开月相法阵，"什么时候……"
"从你给王彪装机械臂那天起。"最年轻的容器突然开口，声音竟与老张一模一样，"秦哥早把锁神咒涂在电缆接口，每次偷电都在你神经里刻阵法。"
张总突然大笑，后颈接口迸出电弧："那又如何？你们现在不过群……"
容器们同时举起右手，三十七道幽蓝光线在空中交织成战戟虚影。张总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看着战戟刺穿自己心脏，暗金火焰顺着电缆烧向集团大厦地基，终于想起秦渊自爆前那句没说完的话——
"这次，换我当诱饵。"
当第一缕月光穿透云层时，三十七具容器化作珍珠色沙砾，在"海天壹号"废墟上凝成巨大的月相法阵。地底传来旧神愤怒的嘶吼，而法阵中央，半块焦黑的工牌正泛着暗金微光，那是秦渊留给世界的最后礼物。
